审讯室内的空气,与其说是凝固,不如说是正在向一种全新的物理形态坍缩。
每一粒尘埃都因过载的信息素而发出哀鸣,冰冷的墙壁上,那些描绘圣迹的浮雕,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一群在绝望中扭曲挣扎的囚徒。
伊丽莎白副主管,这位将一生都奉献给了秩序与教条的智库修女,感觉自己的灵魂正被架在火上反复炙烤。
绝密!这是审判庭跳动的心脏里,一根腐烂的血管!
徽章的缺陷,是历代主管在深夜梦回时啃噬她们心智的梦魇,是被封存在层层加密、灌注了无数圣言与诅咒的档案库最深处的原罪。
而现在,这个自称便利店员的男人,用一种评价街边小吃是否放多了香菜的语气,将这个足以动摇整个审判庭信仰根基的秘密,轻飘飘地抖了出来。
她看向秋蝉的眼神,已经彻底越过了审视与怀疑,甚至跳过了惊骇,直接抵达了某种面对不可知、不可测之物时的原始恐惧。
这不是洞察力。
这是……亵渎性的全知!
伊丽莎白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引以为傲的审讯技巧、坚不可摧的信仰壁垒,在这个男人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被水浸透的莎草纸。
就在这足以让时间本身都感到窒息的沉默中,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仿佛不是被物理力量推开,而是现实本身被撕开了一道优雅的裂口。
瑚芳鸳走了进来。
她不是走进来的,更像是降临。
审讯室那惨白、毫无生气的照明光线,在触及她那身剪裁精良的哥特长裙时,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卑微地弯曲、折射,在她裙摆边缘勾勒出一层血色的微光。
空气中那股圣烛与消毒水的味道,瞬间被一种更古老、更深邃的气息所取代——那是星辰燃烧殆尽后的余烬,和黑洞吞噬时空时的死寂。
“长公主殿下。”
“见过御林军宗统领。”
伊丽莎白和其余修女几乎是出于脊髓反射,立刻起身,恭敬行礼。她们的动力甲发出整齐划一的金属摩擦声,那是在绝对的权柄面前,连钢铁都为之屈膝的悲鸣。
但瑚芳鸳没有看她们,甚至没有给予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