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拓跋尼孜凝视着李唐,从他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她看到的是一片冰封的瀚海,蕴藏着足以颠覆乾坤的雷霆。
“清君侧……”
她轻声重复着这三个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这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词,它背后代表着兵戈、流血,以及对最高权力的挑战。
李唐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淡然一笑道:
“放心,我说的‘清君侧’,未必需要动刀动枪。当天下民心都站在我这边时,那些盘踞在朝堂之上的‘奸臣’,是自己体面地退场,还是等着被愤怒的民意撕碎,选择权在他们自己手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这是一种基于绝对实力和周密计算的自信。
拓跋尼孜恍然大悟,王爷的棋局,早已超越了单纯的军事对抗,他要用经济的洪流,冲垮那些世家门阀赖以生存的根基。
马车在夜色中穿行,最终停在了西北总商会长安分部后院一处极为隐蔽的跨院内。
这里是靖安司在长安的一处秘密据点,外松内紧,方圆一千五百米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处于“蜂鸟”微型无人机的全天候监控之下。
……
次日清晨,一则消息如惊雷般在长安城炸响。
西北总商会,这个掌控着大唐半数以上新型商品流通的庞然大物,突然宣布:
因内部账目盘点及业务流程升级,即日起,暂停向长安、洛阳、扬州等主要城市供应除基础粮食外的所有三级以上商品,包括但不限于精制白糖、雪花盐、昆仑镜、自鸣钟、玻璃器皿以及各类新式布匹。恢复供应时间,另行通知。
消息一出,整个长安的商界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东市,平日里最繁华的几家售卖西北货物的商铺,一开门便被闻讯而来的商贾和富户围得水泄不通。
“掌柜的!给我来一百斤白糖!不,五百斤!”
“我家主人要一千匹的确良!有多少要多少!”
“昆仑镜还有没有?价钱好商量!”
“……”
然而,无论众人如何叫嚷,得到的回答只有一个——“断货了,总商会那边停了供应,我们也没办法。”
恐慌如同瘟疫,迅速蔓延。
仅仅半天时间,市面上所有西北商品的价格便开始疯狂飙升。
一斤白糖的价格从三百文涨到了一千文,而且还在不断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