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散去。
后院弥漫着浓烈到极致的、令人窒息的、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勾人魂魄的香味!
那是焦糊味散去后,被极致高温瞬间烧灼激发出的、最纯粹、最原始、最霸道的——辣椒的辛香!
所有人,保持着各种防御或惊恐的姿势,僵在原地。
嘴巴张着,眼睛瞪得溜圆,看着那火焰消失的地方。
角落里,那个装辣椒面的巨大粗瓷海碗……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红宝石般晶莹、琉璃般剔透、形状仿佛仍在流淌燃烧的——半凝固熔融物?
它散发着惊人的热量和光芒,像一个缩小版的岩浆太阳!
而那些细碎的辣椒面,竟然在那极限高温、极限内力、极限意念的催化下……瞬间被精炼、提纯、融汇成一团!
雷耀天单膝跪地,双手死死握着插在地上的烈火刀刀柄,剧烈地喘息着。
汗水如同小河一样在他身上流淌,脸色灰败,嘴唇干裂出血,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又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虚脱到了极点。
但是,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团“熔融红宝石”,里面翻腾的火焰……第一次,被另一种东西掩盖了一部分——那是深深的茫然、无尽的疲惫,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极其微弱的好奇和难以置信的……成就感?
后院陷入一种难以形容的安静。
只剩下烈火刀冷却时“滋滋”的轻微声响,以及雷耀天沉重的喘息。
突然!
“好——香——啊——!”李大嘴第一个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热的吼声!
他连滚带爬地冲向那团熔融物,丝毫不顾那依旧恐怖的温度!
他用一把极长的铁夹子颤抖着伸过去,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红宝石般的固体表面边缘。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声响,一小块“红宝石”被夹了下来。
它迅速冷却,变成了一小块薄如蝉翼、如同凝固火焰般的、半透明的赤红色晶体碎片。
一股难以言喻的、纯粹到极致、霸道到灵魂深处却又带着奇异甘醇回味的辛香,从那碎片上爆发出来!
那已经不是寻常辣椒的辣味,而是一种复合了谷物焦糖香、坚果烘烤香,最终归于无上辛香的奇妙冲击!
李大嘴直接将那小碎片丢进嘴里。
瞬间!他整个人猛地一僵!眼睛瞪大到极致,眼白都翻了出来!脸色在极短时间内变幻莫测——红、紫、白、青、再回到红!
他嘴巴大张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身体剧烈颤抖着,似乎经历着巨大的痛苦,却又有一种无比的舒爽感冲破束缚,最终,他竟然手舞足蹈,热泪盈眶,整个人处于一种癫狂的兴奋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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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李大嘴激动得语无伦次,手指颤抖地指着雷耀天和那团熔融物,“香!真他娘的绝世无双的香!霸道!纯粹!甘醇!回味无穷!我的‘烈火焚城’在你面前……就是个屁啊!这…这东西…啥?叫啥名字?!老天爷啊!这才是真正的‘焚心’!把心里的杂念都烧干净了,只剩下这最本源的痛快和通透啊!”
轰!后院的安静彻底被引爆了!
“哗擦!牛逼大发了!”白敬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白展堂愣愣地看着李大嘴那状态,又看看那团“红宝石”,喃喃自语:“额滴个神啊……化腐朽为神奇?不……是化毁灭为美味?”
郭芙蓉尖叫:“Amazing!Unbelievable!Awesome!”
吕秀才中英混杂:“斯……斯道普!李师傅!你你你没事吧?这……这太疯狂了!Well done! Well done雷大侠!”
莫小贝小嘴张成了O型:“天……天阶斗技?”
龙傲天也不得不承认,语气都变了调:“厚礼蟹!大佬……雷大佬!你这控火玩出花活咯!我认栽!宇宙最狂该换人坐咯!”他看向雷耀天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佩。
公孙不惑:“灵与火,怨与食,竟能如此融合?妙哉妙哉!”
邢育森凑上前想偷摸一块那碎片:“这玩意儿值老钱了吧……”被燕小六一把拉开:“头儿!烫手啊!”
佟湘玉也回过神,拍着胸口:“额的个神啊!吓死额咧!不过……这香味……真能勾魂咧!”
阿楚和晏辰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一丝了然的笑意。
晏辰轻咳一声,走到依旧跪在地上、筋疲力竭但精神却有些奇异的恍惚的雷耀天身边,伸出了手。
铁蛋也适时飘来一瓶特制的能量饮料。
“雷大侠,”晏辰的声音带着真诚的感叹,“这把刀,这控火之术,用来毁灭,是暴殄天物啊。”他指向那团还在冷却、香气弥漫的“熔融红宝石”残骸,“用它来创造,才是真正的惊天地泣鬼神!您刚才那一手……‘爆炒烈火’,何止是赢了李大嘴?简直是开辟了厨艺新境界,前无古人!这‘烈焰精髓’,我建议拍卖,价高者得,绝对轰动江湖,让那些尝遍珍馐的老饕们倾家荡产也得抢一块!您看,这‘焚心’,比‘焚心焰’这个名字酷多了?怎么样,当七侠镇名誉顾问?”他笑得意味深长。
雷耀天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混杂着疲惫、茫然,还有一丝被如此评价和众星捧月般关注带来的……极其陌生的局促和……淡淡的暖意?
他看着周围那些带着惊叹、佩服甚至是讨好的目光,看着地上那团他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的“杰作”残骸,听着晏辰口中描述的那些“创造”、“名誉”、“境界”,那些他从未想过会和自己联系到一起的词……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又滚烫的洪流猛地冲进他干涸的心田。
几十年被仇恨和孤独冻结的灵魂,第一次被一种与毁灭截然不同的、名为“成就”的火焰燎过。
很痛,却很……真实?
他沉默了很久。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极其缓慢地、尝试性地伸出手,没有去碰那团“红宝石”,而是……沾了一点掉落在旁边、已经冷却发暗的残渣灰烬。
他捻了捻指尖上那深红色的粉末,凑到鼻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霸道绝伦的香味,似乎唤醒了他记忆中深藏的、关于食物最初始、最温暖的部分……关于那个给予他生命,最终又毁了他的父亲……
他似乎在父亲失败却笨拙的烹饪尝试中,找到了那么一丝极其微弱的、从未理解的……
“焚……心……”他喃喃自语,嘶哑的声音颤抖着,重复着这个词,仿佛咀嚼着某种苦涩又新奇的东西。
片刻,他眼中那曾如万年寒冰般的坚冷深处,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略带自嘲和解脱的光芒艰难地透了进来。
他抬起头,没有看任何人,目光仿佛穿透了房顶,望向深邃夜空。
“吾父……留给我的……不是恨……”他声音低沉,如同梦呓,也像是在与过去的自己、与逝去的父亲进行一场迟到的对话,“他留给我的……只是一味残方……一味……始终练不到极致的‘辣’……和一把……烧死他自己的刀……”
他低下头,看着依旧紧握的烈火刀。
此刻,刀身的红光温顺了许多,似乎也敛去了那股择人而噬的凶戾。
全息弹幕前所未有的汹涌,全是惊叹与敬意:
【跪了!真正的以武入厨!大道至简!】
【这是把人生经历炒进去的调味料吧!哭了!】
【雷师傅牛逼!黑暗料理界之光!】
【这一局,雷大侠赢麻了!不只是厨艺!】
【从毁灭者到创造者,这心路历程直播得值!】
【大嘴师傅别灰心!输给开挂的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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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尝!我愿意用十年功力换一口那碎片!】
【七侠镇真乃藏龙卧虎之地!】
【焚心精髓,好名字!以后江湖谁人不识雷师傅?】
祝无双眼眶微红,走上前,柔声道:“雷大侠,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执着,或许才是最好的出路。掌柜的……”她看向佟湘玉。
佟湘玉立刻会意,带着陕西腔热情地说:“就是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有这手艺,饿不着!以后就在额们这儿……嗯?”她及时收住了留人的话,意识到雷耀天的归途已定。
吕青柠歪着小脑袋,大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最终给出了她的“结案陈词”:“真相永远只有一个!雷耀天大侠此行目的——‘寻仇’:成功!仇人是谁?是自己禁锢自己的灵魂!方式:‘焚心精髓’!结果:大仇得报,解脱自身!本案——终结!撒花!”
小院里再次响起掌声和笑声,充满了真诚的祝福。
龙傲天拿出他最新改良的便携式蒸汽留影设备,挤到前面:“雷大佬!来张合影咯!留念留念!厚礼蟹,这张照片洗出来我要挂在大厅中央,就叫……‘烈火重生,辣味永恒’!”他不由分说地调整角度,蒸汽“噗嗤”一声,一张清晰的画面定格:筋疲力尽但神情释然的雷耀天站在中间,手中握着那把安静下来的红刀,背景是那团开始完全凝固成深红色、裂开道道纹路、却依然散发着瑰丽光泽的“焚心精髓”,周围簇拥着同福客栈的伙伴们和几位现代旅者。
阿楚趁机对着全息镜头甜美一笑:“家人们宝宝们,今天这直播,刺激不刺激?意外不意外?是不是超乎想象?记住哦,有时最深沉的执念,困住的其实是自己。解开心锁的钥匙,可能是一顿饭,一首歌,或者……”她俏皮地眨眨眼,“一把被逼着用来炒辣椒的绝世凶刀!生活中充满意外,也充满惊喜!我们同福直播间,随时欢迎各路奇人异事!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机’奔腾,共享人世繁华!下期再会!”
夜空中,火烧云的痕迹已彻底褪去,星河灿烂。
雷耀天站在客栈门口,最后看了一眼同福客栈温暖的灯火,以及灯火下那一张张带着善意的笑脸。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没有了呛人的仇恨焦糊味,只剩下七侠镇夜晚的凉意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他鼻子发酸的……难以言喻的安宁与……属于人间烟火的真实滋味。
“江湖路远……”他低声吐出四个字,再无多言。
身影在星辉下几个闪动,便融入了沉沉的夜幕,只留下那柄插在石缝中的烈火刀在微风中发出低低的和鸣,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寻找着自己新的归宿。
这一次,他离开的方向,不再是复仇的血雨腥风,而是向着未知却也或许是坦荡的未来。
阿楚懒洋洋地靠在小院躺椅上,头枕着晏辰的大腿,看着全息弹幕上滚过的那些或幽默、或深刻、或纯粹是感叹符号的留言,满足地喟叹一声。
铁蛋和傻妞并肩坐在屋顶,能量核心的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安静地守护着他们的“boss”。
同福客栈的灯火,依旧暖暖地亮着,映照着这个充满无限可能的奇妙时空,期待着下一段未知的历险。
最后弹幕滚动:
【雷师傅一路走好!江湖再见!】
【这趟穿越之旅真值回票价!】
【直播结束!期待下一次的冒险!】
【家人们下回再见!珍重!撒花!】
【辣椒引火灶台焚,利刃难断执念根。
烈焰凝精照前路,异时异客见赤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