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爱的迫降”计划

双生魂记 山海云夕 5770 字 3个月前

仿佛陷入了粘稠至极的蜜糖里,她们拼尽全力挣扎,撕扯的动作却变得极其缓慢、沉重,每一个细微的移动都耗费巨大的力气。

老太太想挠脸的手举在半空,像电影慢镜头一样艰难地挪动;少妇想揪头发的手指,离目标发髻还有一寸,却怎么也够不着了。

两人惊愕地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使不上劲的愤怒声音,滑稽又狼狈。

【力场束缚!高科技调解家庭矛盾!开眼了!】

【这招好!物理冷静法!】

【老板娘快看!你的辣椒苗有救了!(仅存的那几株)】

【厚礼蟹!这机器人小姐姐太顶了!龙哥你老婆的姐妹牛哇!】

“呼……”佟湘玉长长舒了口气,拍着胸口,“吓死额咧!还是阿楚晏辰有办法!老白,快,把额滴算盘拿来!这损失得好好算算!”

白展堂麻溜地应声而去。

“好了,两位。”阿楚走上前几步,姿态从容优雅,声音温和却带着坚定的力量,“火气发泄得差不多了吧?砸也砸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现在,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喝口茶,聊聊了吗?”

她目光扫过王老夫人散乱的发髻和王少夫人脸上的抓痕,补了一句,“顺便,处理下伤口?我们这有上好的金疮药,不留疤哦。”

王老夫人和王少夫人被力场束缚着,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神激烈地交锋,一个怨毒,一个委屈愤怒。

老太太喘着粗气:“聊?跟这个扫把星有什么好聊的!让她赔钱!然后滚出我王家大门!”

少夫人眼泪又涌出来,带着哭腔嘶喊:“滚就滚!这鬼地方我早待够了!老妖婆!我跟你拼了这条命!”

说着又试图挣扎。

傻妞眉头微蹙,四川话带着点无奈:“莫乱动咯!能量消耗要超标咯老板!”

晏辰轻轻摇头,对着阿楚耳语:“看来A计划只能物理冷却,无法心灵解冻。上B计划?”

阿楚狡黠一笑,凑近晏辰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说了句虎狼之词:“看来得用点‘深入灵魂’的震撼疗法了,亲爱的。”

她温热的气息拂过晏辰耳廓。

晏辰眼神一暗,喉结滚动了一下,捏了捏阿楚的腰作为回应,随即朗声道:“铁蛋,傻妞,切B方案!上‘沉浸式情感回溯剧场’!”

“得令!走着!”铁蛋兴奋地搓了搓金属手掌。

傻妞也点点头,两人眼中同时亮起更强烈的蓝光。

束缚着婆媳的淡蓝色力场并未消失,但其中开始弥漫起丝丝缕缕更细密的、如同星尘般的光点。

这些光点迅速汇聚、旋转,在婆媳二人周围形成了一个不断变幻的光幕穹顶。

光幕上,清晰的画面开始流淌。

画面一:一间略显陈旧却温馨的堂屋。

年轻的王老夫人(那时还是王张氏)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满脸初为人母的紧张与笨拙。

她笨手笨脚地给孩子换尿布,孩子哇哇大哭,她急得满头大汗,旁边一个面容模糊的老妇人(王老夫人的婆婆)板着脸,手指几乎戳到她脑门上,尖刻的骂声隐约传来:“笨手笨脚!连个孩子都带不好!我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娶了你……”

年轻的王张氏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低头看着哭闹的孩子,满是委屈和无助。

画面二:多年后,还是那个堂屋,但家具新了些。

已成中年的王老夫人(王李氏)正对着一个刚进门的、穿着大红嫁衣、羞涩低着头的年轻姑娘(王少夫人年轻时)露出一个勉强算得上和蔼的笑容,递过去一个红布包着的镯子。

旁白是王老夫人当时的心声(通过傻妞的声线模拟,带着沧桑):“唉,总算给儿子娶上媳妇了……不求她多能干,能生养,安分守己就行……可别像我当年那样……”

她看着新媳妇低眉顺眼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复杂,有期许,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源于自身经历的挑剔预判。

画面三:一个雨夜。

王少夫人独自坐在昏暗的灯下,面前摊着几本账册,眉头紧锁。

她刚嫁进来不久,丈夫外出跑商,婆婆把持着家中开支,对她用度卡得极严。

她看中一块便宜的布料想给婆婆做件新衣表表孝心,却被婆婆斥责“败家”、“不会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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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册上,婆婆捐给寺庙的一大笔香油钱赫然在列。

王少夫人看着那数字,又看看窗外瓢泼大雨,眼泪无声地滑落,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旁白是王少夫人的心声(铁蛋的声线模拟,带着哽咽):“……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我只是想……想这个家好一点……想她……能对我笑一笑……”

画面四:王家的店铺里。

王老夫人正对着一个点头哈腰的管事厉声吩咐:“……这批货,价格再压三成!不卖?不卖就换别家!我王家现在什么光景?容不得大手大脚!”

画面一转,王少夫人正低声对一个前来借钱的穷亲戚解释:“……娘管着账呢,实在……实在拿不出……”

她看着亲戚失望离去的背影,脸上满是愧疚和无奈。

旁白是王老夫人心声(沧桑,带着疲惫和固执):“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外面看着风光,里子都快空了!不精打细算,这大家子人喝西北风去?她懂什么!”

王少夫人的旁白(委屈爆发):“亲戚邻里都骂我刻薄冷血!可钱袋子不在我手里!这恶名凭什么要我背?!”

一幕幕画面,如同最锋利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了这对婆媳心中最隐秘的伤痕、最顽固的执念、最深的误解和最卑微的渴望。

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委屈、恐惧、不被理解的付出、源于自身伤痛的苛责……赤裸裸地摊开在彼此面前,也摊开在客栈众人和万千“家人们”眼前。

力场束缚中,原本还在用眼神互相厮杀的王老夫人和王少夫人,身体僵硬了。

王老夫人死死盯着光幕上年轻无助的自己被婆婆责骂的场景,干瘪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那锐利如刀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涌上浓得化不开的酸楚和……一丝茫然。

原来……当年自己也是那样委屈过来的?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竟也成了当初自己最痛恨的那种婆婆?

王少夫人则看着画面中雨夜独坐、无声落泪的自己,看着自己因婆婆的苛责而承受的邻里骂名,再看看光幕里婆婆为家计愁白头发、精打细算的疲惫侧脸……一直强忍的、混杂着愤怒和委屈的泪水终于决堤,不是之前的号啕,而是无声的、汹涌的、带着巨大冲击的奔流。

原来……她也有她的难处?原来那些刻薄背后,并非全是恶意?

整个后院安静得能听到心跳。

只有光幕上无声流淌的画面和婆媳二人粗重压抑的呼吸。

佟湘玉忘了她的算盘,郭芙蓉忘了唱歌,白展堂忘了耍帅,连最爱吐槽的龙傲天也张着嘴,那句“厚礼蟹”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全息弹幕也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仿佛所有“家人们”都被这直击灵魂的回溯震撼得失语。

【(长久的沉默后)……哭了。】

【原来所有的恶言相向,都是旧伤未愈……】

【婆婆也曾是媳妇……这个轮回太窒息了。】

【青柠,别推理了,这题无解,唯有理解和放下。】

【同福客栈,专治各种家庭不服!泪目了家人们!】

傻妞适时地减弱了束缚力场的强度。

淡蓝色的光芒变得柔和。

王老夫人身体晃了晃,没有再去攻击,而是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后退一步,颓然靠在了身后半截没倒的廊柱上,布满皱纹的手捂住了脸,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从指缝里漏了出来。

那串粗大的金项圈,此刻只衬得她身影无比佝偻苍老。

王少夫人则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冰冷的泥地上,也顾不上脏污,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小兽般绝望又委屈的痛哭。

婆媳之间那堵无形却比城墙还厚的冰墙,在这一刻,被这血淋淋的情感回溯,狠狠凿开了一道缝隙。

阿楚轻轻吐出一口气,对晏辰低语:“看来药效开始发作了。”

晏辰握紧她的手,眼中满是温柔和赞许:“接下来,该‘爱的迫降’终极版——‘破冰行动’了。”

“小郭姐姐!”阿楚扬声。

“哎!放着我来!”郭芙蓉立刻精神抖擞地应道,仿佛接到了神圣使命。

她快步走到王少夫人身边,蹲下身,没有说教,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用自己当年闯荡江湖时练就的爽朗和温暖安慰道:“妹子,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这世上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看我,当年也是个暴脾气,跟秀才他娘……呃,虽然没你们这么激烈,但也别扭着呢!现在不也挺好?关键得说开!”

她说着,还冲吕秀才努努嘴。

吕秀才立刻挺直腰板,文绉绉地助攻:“Indeed! Communication is the bridge to mutual understanding!”

另一边,佟湘玉也动了。

她端着一杯刚泡好的、热气腾腾的茉莉香片,走到靠着廊柱呜咽的王老夫人身边,把茶杯塞进她冰凉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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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湘玉的陕西话此刻充满了过来人的唏嘘和暖意:“老姐姐,额滴亲姐哎!捧着,暖暖手。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咧?你看看你,再看看她,都难受成啥样咧?咱活这一辈子,图啥?不就图个家和万事兴嘛!针尖对麦芒,扎来扎去,疼滴还不是自己个儿?”

她叹了口气,指指远处被莫小贝用内力小心翼翼扶起来、仅存的那几株“赛博坦辣椒苗”,“你看额那辣椒苗,都快被你们坐扁咧,可小贝还给扶起来咧!这人呐,心气儿顺了,啥都能活过来!”

王老夫人捧着温热的茶杯,感受着那暖意一丝丝渗入冰凉的手心,听着佟湘玉朴实却直击心坎的话,再看看远处被小心翼翼扶起的辣椒苗,还有那个坐在地上哭泣的儿媳……她布满泪痕的脸上,那层坚冰终于开始大块大块地碎裂、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