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佟湘玉正拿着鸡毛掸子踮脚够房梁上的蛛网,白展堂倚着柜台慢悠悠擦着酒壶,郭芙蓉在院子里比划着刚琢磨的新招式,吕秀才捧着账本念叨“子曾经曰过,今日流水比昨日少了三文钱”,李大嘴蹲在灶台前跟锅铲较劲,莫小贝趴在桌上对着糖葫芦流口水。
阿楚正坐在桌边给晏辰剥瓜子,一颗接一颗喂进他嘴里,手指偶尔故意蹭过他的唇角,惹得晏辰含住她的指尖轻轻咬了下。
“哎呀,属狗的啊你,”阿楚抽回手在他胳膊上拧了把,眼波流转却满是笑意,“再这样今晚分房睡,让你独守空房望穿秋水,恰似那后宫怨妇盼君归,君却在隔壁打排位。”
晏辰捉住她作乱的手吻了吻,声音低沉带着笑意:“那我就半夜溜进你房里,做那偷香窃玉的登徒子,管他什么三纲五常,我只认我的楚妹妹。再说了,就你那小身板,睡得跟小猪似的,我就算在你床边跳钢管舞你都醒不了。”
阿楚挑眉,伸手勾住他的领带往自己这边拽,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鼻尖,吐气如兰,“昨晚是谁抱着我胳膊说‘老婆你身上好香,比我妈做的红烧肉还香’?是谁半夜把腿压在我身上,差点没把我五脏六腑压移位?嗯?晏辰同学,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然今晚罚你看我卸妆。”
晏辰夸张地打了个寒颤:“别别别,卸妆这种惊悚片还是留给恐怖片导演当素材吧。我认错,我忏悔,我罪该万死,求楚大人从轻发落,小的愿以身相许,哦不,是再许一次,许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就算你变成母老虎我都认栽。”
铁蛋正给傻妞调试手腕上的能量环,闻言插嘴,眼睛却没离开傻妞的侧脸:“我说阿楚晏辰,你们这晨间小剧场能不能收费观看?我保证第一个打赏,给傻妞换身新衣裳,比佟掌柜那件镶金边的还好看。”
傻妞脸颊微红,轻轻捶了铁蛋一下:“就你嘴甜,也不怕被掌柜的听见扣你工钱。”
铁蛋顺势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口:“扣工钱算什么,只要能博我家傻妞一笑,别说扣工钱,就是让我给李大嘴当一天试菜员我都乐意——前提是他别做那道‘麻辣鱼鳞’。”
“去你的,”李大嘴从灶台后头探出头,手里还拎着锅铲,“你当我李大嘴的菜是那么好吃的?想当年我可是御膳房出来的,要不是……”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门口传来的奇怪声响打断了。
那声音像是无数枯骨在摩擦,又夹杂着某种黏腻的喘息,听得人头皮发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个高大的黑影,浑身裹在黑袍里,只有双眼处闪烁着两点猩红的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他身后还跟着个佝偻着背的小东西,浑身脏兮兮的,头发像一蓬乱草,正蹲在地上用指甲刮着门槛,嘴里念念有词:“宝贝……我的宝贝……在哪里……”
佟湘玉吓得一把抓住白展堂的胳膊,声音都在发颤:“展堂……这……这是啥玩意儿啊?拍鬼片呢?”
白展堂把佟湘玉护在身后,摆出防御的姿势,强作镇定地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擅闯同福客栈,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黑袍人缓缓抬起头,那两点猩红的光芒扫视着客栈里的众人,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吾乃索伦,黑暗魔君索伦。”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仿佛能蛊惑人心。
吕秀才推了推眼镜,喃喃自语:“索伦?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哦!我想起来了!《指环王》里的那个大反派!子曾经曰过,反派死于话多,不知道这位魔君大人……”
郭芙蓉已经撸起了袖子,摩拳擦掌:“管他什么伦,敢在同福客栈撒野,先尝尝我的排山倒海!”
说着就要冲上去,被白展堂一把拉住:“芙妹别冲动,这玩意儿看着邪乎,先看看情况。”
阿楚却突然眼睛一亮,拉着晏辰的胳膊兴奋地说:“晏辰晏辰,快看!是活的索伦!比电影里的特效还逼真!快,把直播打开,这不得上热搜?标题我都想好了:震惊!黑暗魔君竟现身七侠镇同福客栈,原因竟是……”
晏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拿出手机打开直播,镜头对准门口的索伦和咕噜:“家人们,谁懂啊?一觉醒来家里来了个大反派,这阵仗,比过年还热闹。大家点点关注不迷路,主播带你们看魔君在线卖萌……哦不,在线搞事。”
手机屏幕上瞬间飘过密密麻麻的弹幕:
【卧槽!索伦?真的假的?这cosplay也太到位了吧!】
【那个蹲在地上的是咕噜吗?我的天,这还原度,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
【同福客栈这是捅了魔戒窝了?接下来是不是该来甘道夫了?】
【佟掌柜别怕,让白展堂给索伦来个葵花点穴手,看他还怎么耀武扬威!】
【郭芙蓉快上啊!用你的排山倒海给索伦洗个澡,让他清醒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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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楚把手机递到佟湘玉面前:“掌柜的,你看,家人们都在给你加油呢。要不你跟他们打个招呼?”
佟湘玉看着手机上飞速滚动的文字,又看了看门口的索伦,咽了口唾沫:“额滴神啊,这都是些啥嘛。家……家人们好,我是佟湘玉,额这客栈小本生意,魔君大人要是想吃点啥,额让大嘴给你做,千万别动手啊。”
索伦似乎没听懂佟湘玉的话,他那猩红的目光落在阿楚手里的手机上,带着一丝疑惑:“那是什么魔器?竟能发出如此多的光点?”
蹲在地上的咕噜突然尖叫一声,扑向手机:“光……亮晶晶的……是我的宝贝吗?给我……给我!”
铁蛋眼疾手快,一把将咕噜拎了起来。咕噜在空中四肢乱蹬,嘴里还在喊着:“放开我……我的宝贝……还给我……”
“你这小东西,”铁蛋皱着眉,“这不是你的宝贝,是手机,能拍照能录像,还能看李大嘴做菜的直播——虽然没人看。”
咕噜停止了挣扎,眨巴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手机?不是宝贝?那我的宝贝呢……我的宝贝……”他又开始自言自语,“他们把它藏起来了……那些霍比特人……小偷……都是小偷……”
晏辰走到索伦面前,绕着他转了一圈,啧啧称奇:“我说索伦大哥,你这造型挺别致啊,是今年的新款吗?在哪买的?链接发我一个,我给阿楚也整一套,万圣节穿肯定回头率百分百。”
索伦身上的黑袍抖了抖,似乎在表达他的愤怒:“凡人,竟敢对吾不敬!可知吾乃中土大陆的黑暗主宰,曾经差点统治世界!”
“哦——”晏辰拖长了语调,“差点啊?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就差一点点,就像我上次买彩票,就差一个号码就能中五百万了。你说这是不是命运弄人?”
阿楚笑着捶了晏辰一下:“你就别拿索伦大哥开涮了。人家好歹也是个魔君,给点面子嘛。”她转向索伦,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索伦大哥,你来我们这儿,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迷路了?还是……想找人打麻将三缺一?”
索伦被阿楚问得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个凡人女子竟敢如此跟他说话。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吾感应到吾的至尊魔戒就在附近,吾是来取回它的。”
“至尊魔戒?”吕秀才推了推眼镜,“子曾经曰过,‘戒指者,环也。或金或银,或玉或铜,皆为饰物。然魔戒不同,能蛊惑人心,致人疯狂。’索伦大人,你说的可是那个能让你隐形,还能控制其他戒指的至尊魔戒?”
索伦有些惊讶地看着吕秀才:“你竟知晓吾的魔戒?”
“那当然,”吕秀才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可是饱读诗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别说你的魔戒了,就是你老家 Mordor 的特产我都知道。”
“Mordor?”索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你去过那里?”
“没有,”吕秀才摊了摊手,“我在书上看的。书上说那里全是火山灰,空气质量特别差,不适合养老。”
索伦:“……”
郭芙蓉忍不住笑出声:“秀才,你可真行,差点把索伦给忽悠瘸了。”
阿楚突然凑近晏辰,压低声音说:“你说,索伦的魔戒会不会被李大嘴当成金戒指给融了,打造成菜刀了?”
晏辰挑了挑眉:“有可能。李大嘴那手艺,打造个魔戒菜刀说不定还挺锋利,切菜剁肉两不误,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菜刀控制。”
“你们在说什么?”索伦的听觉异常灵敏,“吾的魔戒绝不可能被打造成那种凡物!”
“那可不一定,”晏辰耸耸肩,“我们这儿的李大嘴,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想当年他还用地沟油炒菜呢……哦不,他那是不小心弄错了。”
李大嘴不干了:“哎,晏辰,你可别污蔑我啊!我李大嘴可是有职业操守的,地沟油那种东西我才不用呢!再说了,那金戒指多硬啊,我这小熔炉可融不了。”
就在这时,傻妞突然开口:“根据数据库显示,至尊魔戒的主要成分是黄金,熔点为1064摄氏度,李大嘴的熔炉最高温度只有800摄氏度,确实无法融化。”
索伦看向傻妞,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你是什么人?竟能知晓如此多的事?”
铁蛋搂住傻妞的腰,骄傲地说:“这是我老婆傻妞,全能仿生机器人,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别说你的魔戒了,就是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她都能算出来。”
傻妞嗔怪地看了铁蛋一眼:“别瞎说。”
咕噜突然指着傻妞的眼睛,尖叫道:“亮晶晶……跟我的宝贝一样……给我……我要……”
铁蛋把咕噜往地上一放,警告道:“安分点,再闹事我就把你扔进李大嘴的泔水桶里,让你跟你的‘宝贝’作伴。”
咕噜吓得立刻捂住嘴,不敢再说话,只是眼神依旧贪婪地盯着周围能反光的东西。
佟湘玉看气氛稍微缓和了些,连忙招呼道:“哎呀,都站着干啥,快坐快坐。大嘴,快去给魔君大人和这位……呃……咕噜先生做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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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嘴一脸为难:“掌柜的,我做啥啊?索伦这造型,看着也不像吃五谷杂粮的啊。”
索伦瓮声瓮气地说:“吾不需要食物,吾只需要魔戒。”
“那可不行,”阿楚拉着索伦往桌边走,“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就算是魔君也得吃饭啊,不然哪有力气找魔戒?再说了,李大嘴的手艺可不一般,保证你吃了还想吃,下次还想来。”
索伦被阿楚拉着,竟一时没反抗。他低头看着阿楚纤细的手腕,又看了看周围这群奇奇怪怪的人,第一次感到了迷茫。这些人,似乎跟他遇到过的所有生灵都不一样。
晏辰跟着坐下,给阿楚倒了杯茶,笑着说:“索伦大哥,尝尝我们这儿的茶,比你那 Mordor 的火山灰泡的水好喝多了。”
索伦:“……”他决定暂时不跟这个凡人计较。
阿楚喝了口茶,突然想起什么,对佟湘玉说:“掌柜的,快让白大哥把他那珍藏的老白干拿出来,给索伦大哥尝尝。俗话说得好,酒后吐真言,说不定他喝高兴了,就告诉我们魔戒到底在哪儿了。”
白展堂翻了个白眼:“我那老白干可是宝贝,给他喝?浪费!”
“哎呀,展堂,”佟湘玉推了他一把,“客人来了哪有不喝酒的道理?再说了,人家可是魔君,说不定喝高兴了能给咱们客栈赐点什么黑暗魔法,以后就不怕山贼劫匪了。”
白展堂:“……你这脑回路,我也是服了。”
他不情不愿地去柜台后面拿酒了。
郭芙蓉凑过来,好奇地问咕噜:“喂,小东西,你一直说你的宝贝,到底是什么啊?是不是金子做的?多大个儿?”
咕噜警惕地看着她:“不能说……说了你们会抢……我的宝贝……只有我能拥有……”
“谁稀罕抢你的宝贝,”郭芙蓉撇撇嘴,“我们这儿最不缺的就是宝贝。你看,这是我爹给我的簪子,纯金的;那是秀才给我写的诗,比金子还珍贵呢。”
吕秀才立刻接话:“那是,想当年我为了给芙妹写一首藏头诗,冥思苦想了三天三夜,头发都掉了好几根。”
“切,”莫小贝从桌上跳下来,凑到咕噜面前,“你的宝贝有我的糖葫芦好吃吗?我这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比你那冷冰冰的破戒指好吃多了。”
她说着,还故意把糖葫芦在咕噜面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