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远远跟着农夫往村子里走，陈家庄不大，几十户人家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脚下，村口的老槐树上挂着个破旧的钟。

农夫走到村东头的一间瓦房前，推开篱笆门走了进去。

“看来这就是他家了。”阿楚扒着篱笆缝往里看，“院子里种着不少草药呢。”

晏辰点点头：“他可能懂医术。”

没过多久，屋里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农夫的痛呼声。

“出事了！”阿楚想推门进去，被晏辰拉住了。

“等等，”晏辰指了指院墙上的窗户，“从这里看。”

两人踮着脚往屋里瞧，只见农夫捂着胳膊倒在地上，棉袄敞开着，那只蛇正盘在桌腿上，吐着信子。

“果然咬了！”阿楚急得直跺脚，“都说了不能救它！”

晏辰却皱起眉：“你看蛇的姿势，不像要攻击的样子。”

蛇盘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警惕地盯着农夫，并没有再次扑上去的意图。

农夫挣扎着站起来，从墙角抄起一把柴刀：“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救了你，你却咬我！”

蛇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尖细却带着哭腔：“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先拿针扎我！”

阿楚和晏辰同时愣住了。

小主，

“蛇会说话？”阿楚揉了揉耳朵，“我没听错吧？”

晏辰摇摇头：“童话世界里，动物说话很正常，但这剧情不对啊。”

农夫的脸涨得通红：“我那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毒！”

“有你这么看的吗？”蛇的声音更激动了，“你拿的是浸过雄黄的针！想害死我吗？”

农夫被问得哑口无言，捂着流血的胳膊后退了两步：“我……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阿楚突然“哦”了一声：“难怪你刚才觉得农夫的手不对劲，他早就准备好要扎蛇了！”

晏辰摸着下巴：“这就有意思了，到底谁是反派？”

屋里的争执还在继续，蛇突然从桌上跳下来，变成了一个穿着青绿色衣裙的少女，头发上还别着片蛇形的银饰。

阿楚吓得差点叫出声，被晏辰一把捂住嘴。

“我的天！蛇精？”她在晏辰手心比划着。

晏辰点点头，示意她继续看。

少女捂着胳膊，那里有个细小的针孔：“我本是山中修行的蛇仙，渡劫时被天雷所伤，才落到田里，没想到遇到你这种伪善之人！”

农夫脸色煞白：“你……你是妖怪！”

“我从没害过人！”少女怒视着他，“倒是你，表面上救我，实则想害我性命，取我的蛇胆入药！”

农夫突然冷笑一声：“既然被你看穿了，我也不装了。最近村里流行怪病，只有蛇胆能治，我不拿你入药，难道看着大家等死吗？”

“治病可以商量，你为何要用如此阴毒的手段？”少女的声音带着失望，“我本想帮你，没想到你如此狠心。”

阿楚拉了拉晏辰的衣角，小声说：“这反转比《龟兔赛跑》还刺激。”

晏辰没说话，只是盯着农夫胳膊上的伤口，那里的血已经变成了黑紫色。

“你看他的伤口，”晏辰低声说，“如果是普通蛇咬的，不会这么快变黑。”

阿楚恍然大悟：“难道这蛇真有毒？可它自己说是被冤枉的。”

屋里的农夫突然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脸色越来越青：“你……你的蛇毒……”

少女皱着眉：“我根本没毒，你的伤口不对劲！”

她刚要上前查看，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几个拿着锄头扁担的村民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

“李老三！你果然在害蛇仙！”老头指着农夫怒喝，“我就觉得你最近不对劲，天天往山里跑！”

李老三挣扎着抬起头：“村长，你别听这妖怪胡说，我是为了村里的人……”

“为了大家就该伤害无辜吗？”村长叹了口气，“这怪病是山神对我们乱砍滥伐的惩罚，不是蛇仙的错。”

少女走到村长面前，微微欠身：“多谢村长明辨是非，我本是守护这片山林的蛇仙，只要村民们不再破坏植被，我可以治好大家的病。”

村民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说：“真的能治好吗？”

“我以蛇族的名义起誓。”少女伸出手，掌心出现一颗晶莹的露珠，“把这个混在水里给病人喝，三天就能痊愈。”

村长接过露珠，小心翼翼地放进瓷瓶里：“多谢蛇仙大人，我们再也不乱砍树了。”

李老三看着这一幕，突然痛哭起来：“我错了，我不该怀疑蛇仙，更不该想害你……”

少女叹了口气：“你的心是好的，只是用错了方法。你的伤口不是我的蛇毒造成的，是你自己准备的雄黄针沾染了毒性，我给你解药吧。”

她从头上拔下银饰，放在桌上，银饰立刻变成了一株草药。

“这是解雄黄毒的草药，捣烂敷在伤口上就好了。”

李老三捧着草药，泪水直流：“多谢蛇仙大人不杀之恩。”

村长示意村民们离开，临走前对少女鞠了一躬：“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院子里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李老三和少女。

阿楚和晏辰从篱笆后走出来，少女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谁？”

晏辰笑了笑：“路过的旅人，刚才的事都看到了。”

少女皱着眉：“人类都像他一样吗？”

阿楚摇摇头：“不是的，大多数人还是好的，就像那个村长。”

少女似乎松了口气，变回蛇形，盘在桌腿上：“希望如此吧。”

李老三敷好草药，走到蛇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以后会好好保护山林，弥补我的过错。”

蛇晃了晃脑袋，没说话。

晏辰突然想起什么：“你刚才说可以帮村民治病，是真的吗？”

蛇抬起头：“山中的草药能治百病，只是他们不懂如何使用。”

阿楚蹲下身：“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们？”

“以前跟人类有过约定，互不干涉。”蛇的声音低沉下来，“但这次的病太严重了，我不能见死不救。”

晏辰若有所思：“看来每个故事背后都有更深的原因。”

阿楚突然指着院门外：“快看，天上有亮光！”

一团柔和的白光从云层里降下来，笼罩在蛇的身上。

小主，

蛇发出一声愉悦的嘶鸣，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道流光飞向天空。

李老三望着天空，喃喃自语：“原来是山神派来的使者……”

阿楚眨了眨眼：“这就走了？结局也太突然了吧。”

晏辰收起手机：“可能这才是原本的结局，我们看到的只是其中一段。”

两人走出瓦房，发现村子里的空气变得清新了许多，路边的野花也开得更艳了。

“你说这病真的能治好吗？”阿楚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应该可以吧，”晏辰看着远处的山林，“有时候，我们看到的恶，未必是真的恶。”

阿楚点点头：“就像农夫，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用错了方法。”

两人正说着，脚下的路突然开始晃动，周围的景象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

等他们站稳时，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幽暗的隧道里，墙壁上挂着昏暗的油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隧道尽头传来一阵锣鼓声，还有老鼠的吱吱叫声。

阿楚咽了口唾沫：“这是……《老鼠嫁女》？”

晏辰侧耳听了听，点点头：“听这动静，应该是迎亲的队伍。”

隧道里的光线突然亮了起来，一队老鼠举着灯笼走了过来，领头的是只戴着红绸花的大老鼠，手里拿着个唢呐，吹得正欢。

后面跟着八只抬着花轿的老鼠，花轿是用核桃壳做的，蒙着红布，上面还系着铃铛。

“这阵容挺豪华啊。”阿楚掏出手机拍照，“比我想象的气派多了。”

晏辰盯着花轿：“按剧情，新娘应该是要嫁给猫吧？”

“是啊，”阿楚叹了口气，“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迎亲队伍走到他们面前，突然停下了。

大老鼠放下唢呐，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阿楚刚想说话，被晏辰拉住了。

“我们是路过的，迷路了。”晏辰笑了笑，“不知道这里在办什么喜事？”

大老鼠得意地挺了挺胸膛：“这是我们鼠王的女儿出嫁，要嫁给最厉害的猫大人！”

“最厉害的猫？”阿楚故意装傻，“猫不是老鼠的天敌吗？”

大老鼠的脸色沉了下来：“休要胡说！猫大人是我们的保护神，有他在，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晏辰点点头：“原来如此，那真是恭喜了。”

迎亲队伍继续往前走，唢呐声再次响起来，只是听起来有点刺耳。

阿楚看着花轿，突然皱起眉：“你不觉得这花轿太轻了吗？八只老鼠抬着，一点都不费劲。”

晏辰也发现了：“里面可能没人。”

两人悄悄跟在队伍后面，隧道越走越宽，最后来到一个宽敞的洞穴里。

洞穴中央摆着一张石桌，上面放着瓜子、花生和几块发霉的糕点，周围站满了老鼠，都戴着红色的头饰。

洞穴的尽头坐着一只穿着龙袍的老鼠，应该就是鼠王了。

迎亲队伍走到鼠王面前，大老鼠跪下禀报：“启禀大王，花轿已到。”

鼠王点点头，声音沙哑：“请猫大人出来吧。”

洞穴的阴影里走出一只黑猫，浑身油光水滑，脖子上系着红绸带，眼神却冰冷得吓人。

“我的天，这猫看起来就不好惹。”阿楚躲在晏辰身后，“老鼠们是不是疯了？”

晏辰盯着猫的爪子：“你看它的爪子，指甲都修剪过了，不像要抓老鼠的样子。”

猫走到花轿前，用爪子挑开红布。

花轿里空无一人。

老鼠们发出一阵骚动。

鼠王猛地站起来：“怎么回事？新娘呢？”

大老鼠吓得瑟瑟发抖：“我不知道啊，出发前还在里面的……”

猫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低沉而威严：“看来有人不想让这门亲事成啊。”

阿楚捂住嘴，差点叫出声：“猫也会说话！”

晏辰示意她安静：“别出声，看下去。”

鼠王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谁敢在本王的地盘上捣乱？”

洞穴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小老鼠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个纸条。

“大王，这是在洞口发现的。”

鼠王抢过纸条，看完后浑身发抖：“好！好！好！竟敢掳走本王的女儿！”

猫走到鼠王面前：“上面写了什么？”

鼠王把纸条递给猫：“是黄鼠狼干的！他们说如果不交出粮仓的钥匙，就不放人！”

猫看完纸条，冷笑一声：“早就知道他们不安好心。”

阿楚恍然大悟：“原来嫁女儿是假的，是为了引黄鼠狼出来？”

晏辰摇摇头：“不像，看鼠王的样子，是真着急。”

猫突然转向他们：“你们两个不是这里的人吧？”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知道被发现了。

“我们确实是路过的。”晏辰坦然道，“如果需要帮忙，可以说一声。”

猫眯起眼睛：“你们有什么本事？”

阿楚掏出个强光手电：“这个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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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下开关，一道强光射向洞穴顶部，老鼠们吓得纷纷捂住眼睛。

猫的眼睛也眯了起来：“这是什么法宝？”

“算是吧。”晏辰笑了笑，“如果黄鼠狼在附近，这个能照得他们无处遁形。”

鼠王立刻说：“猫大人，不如让他们帮忙吧，现在情况紧急！”

猫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也好，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阿楚兴奋地碰了碰晏辰的胳膊：“我们这是要当救世主了？”

晏辰无奈地摇摇头：“小心别把事情搞砸了。”

猫带着他们往洞穴深处走，鼠王和几只强壮的老鼠跟在后面。

“黄鼠狼的巢穴在东边的石缝里，”猫边走边说，“他们最近经常来偷我们的粮食，还打伤了不少兄弟。”

阿楚好奇地问：“你们为什么不反抗？”

“他们人多势众，还有武器。”猫的声音低沉下来，“我们打不过。”

晏辰突然停下脚步：“前面有动静。”

大家立刻安静下来，果然听到前面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带头拐进一条岔路。

岔路尽头是个狭小的洞穴，里面绑着只穿着红嫁衣的小老鼠，旁边站着两只拿着木棍的黄鼠狼。

“就是这里！”鼠王激动地想冲过去，被猫拉住了。

“别冲动，他们有两个人。”猫低声说，“我们从两边包抄。”

阿楚突然举起手电：“不用那么麻烦。”

她按下开关，强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洞穴。

黄鼠狼们被晃得睁不开眼，手里的木棍也掉在了地上。

猫和老鼠们趁机冲上去，很快就制服了黄鼠狼。

小老鼠看到鼠王，激动地哭了起来：“父王！”

鼠王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心疼地说：“我的儿，让你受苦了。”

猫走到被捆住的黄鼠狼面前：“说，你们的巢穴在哪里？还有多少同伙？”

黄鼠狼吓得瑟瑟发抖：“我们……我们就两个人，巢穴在西边的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