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湿毒如丝解方长

【壹】青石板上的痒痕

芒种后的太阳把青云巷的青石板烤得发烫,岐仁堂的铜葫芦幌子在檐下晃出细碎的光。当第七个喊着"痒"的病人冲进铺子时,岐大夫正用竹刀刮着黄柏,黄褐色的药屑落在青石板上,像极了患者腿上那些顽固的疹痕。

"岐大夫!您快瞧瞧俺这腿!"进来的是绸缎庄的学徒阿福,卷起裤管时,小腿上的红疹像撒了把朱砂,有些地方已挠破结痂,却还在不断冒出新的。"前儿个听人说用妇炎洁洗管用,谁想越洗越痒,跟虫子钻肉里似的!"

岐大夫放下竹刀,指尖刚触到红疹,阿福就疼得缩腿:"哎哟!又痒又疼,跟火烧似的!"

"别急,"岐大夫取过棉巾擦手,"这痒从啥时候起的?"

"打从上个月熬了通宵对账,"阿福抓着头皮,"先是脚踝痒,后来往上爬,现在整条腿都没块好皮了。"他指着案上的账本,"俺这活儿费脑子,天天对着算盘算到后半夜。"

岐大夫搭过脉,脉象细数如琴弦,再看舌苔,舌尖红得像染了凤仙花。"你这是心火妄动,血分有热。"他取过桑皮纸,用毛笔蘸墨,"《内经》说'诸痛痒疮,皆属于心',就像油灯芯太长,火苗窜得老高,把灯油都熬干了。"

阿福瞪圆了眼:"心火旺?可痒的是腿啊!"

"心主血,血行全身,"岐大夫指着窗外的绸缎,"你看那绸缎,要是染缸里的火太旺,颜色就会焦糊。你的血分有热,就像染缸过热,热毒随着血流到哪儿,哪儿就起疹子。"

【贰】药碾子里的除湿机

隔壁绣坊的林绣娘扶着门框进来时,脸上敷着黄瓜片,揭开后露出红肿的脸颊,耳垂处已挠出水疱。"岐大夫,每年夏至后就这样,耳朵根痒得夜里睡不着,擦了多少雪花膏都没用。"

岐大夫看着她指甲缝里的皮屑:"平时爱吃啥?"

"就爱嗑瓜子、吃蜜饯,"林绣娘绞着帕子,"绣活儿费眼,总得吃点甜的提提神。"

脉象滑数如珠滚玉盘,舌苔厚腻如凝脂。"你这是脾胃湿热,上蒸于面。"岐大夫从药柜取出苍术、黄柏,"就像蒸笼盖没盖严,热气全往脸上冒。"

"可别人吃甜的没事啊?"林绣娘摸着红肿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