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震得镜片泛起涟漪,映出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那些以为明军只会龟缩放炮的鞑子,怕是做梦也想不到,有人能用三十倍的目光,将他们的每根睫毛都钉在死亡倒计时上。
方正化的令旗在阴影里划出弧线,炮组士兵的指节攥得发白,连珠铳的弹框已咔嗒入位。
谷底的清军哨探纵马驰过中央大道,马蹄扬起的烟尘里,竟没一人注意到道旁三尺外的乱石堆里,凸起的雷针泛着暗色的微光。
他望着远望筒里那队骑兵的马蹄节奏——左三骑踩过平整的黄土路,右两骑偏到了碎石区。
该死!
中央十步宽的大道像被刻意清扫过,莫说挖坑埋雷,便是丢枚铜钱都显眼。
八十枚拉线地雷全缠在两侧灌木上,二十枚离合地雷则如撒豆子般埋进乱石堆,能否炸响全凭天意。
"天要亡鞑子,就叫那匹花斑马偏半步..."
他喃喃自语,指甲抠进令旗边缘。忽见长鬃花斑马的前蹄踢飞一块拳头大的石头。
石块翻滚着撞向斜后方的岩堆——"当啷"一声,石块碰撞声惊得头马人立而起,然后继续向前方奔驰。
方正化的远望镜死死咬住前军扬起的烟尘,指腹在令旗杆上磨出血痕——两千步、三千步...
当第八千步外的鹅黄色纛旗终于晃入视野时,他看见旗角绣的蟒纹正随着马队颠簸扭曲,像极了诏狱里盘在刑具上的毒蛇。
"传我的令:放过前军,只咬中军!"
他压低的嗓音里带着铁锈味,加农炮早已测算好仰角,突然集体昂起炮口,如一群抬头嘶鸣的铁兽。
前军骑兵的马蹄声渐远,却不知自己踩过的每块石头,都在为后方的死神丈量距离。
当多尔衮的鎏金马鞍在镜片里清晰得能照见汗渍时,方正化忽然笑了。
他想起曹化淳说过的"打蛇打七寸",而此刻,这七寸正慢悠悠地晃进炮弹范围。
令旗挥下的刹那,五十道火光刺破暮色,钢弹拖着长尾扑向那顶明黄伞盖,像五十只掐准了命门的利爪。
纵是八旗铁骑绵延十里,能叫方正化等上三个时辰的,唯有那颗裹着貂皮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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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拖曳的行营里,多尔衮的拳头砸在铺满舆图的案几上,震得朱笔圈注的长城隘口图簌簌作响。
燕山山脉的关隘全被叉掉,像道淌血的伤疤横在辽东与中原之间。
洪承畴弓着背,指尖在金州至登州的海线上来回游走:
"此线水程最短,战马可藏于底舱,待登岸时仍是铁蹄生风。"
"登莱二府?"
代善捻着灰白胡须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