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璇望着凤吟那张因疑惑而显得格外明媚的脸,只觉得手中那张薄薄的信笺,重逾千钧,几乎要压断他的指骨。
指尖冰凉,微微颤抖。
凤吟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被一丝不祥的阴霾取代。
舅舅的眼神太沉,太心疼,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她不敢深究的东西。
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粘稠的滞涩感。
“是我母亲……?”
她声音干涩地开口,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撞击,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却不受控制地窜了上来,“……还是他?”
不.......
不会是那个老头!
她离开时反复确认过。
那老头看着精神矍铄,她也摸过他的脉搏,至少还有两年光景。
她甚至规划好了,这边事一了,立刻动身去渝州,亲自把他接回身边,好好陪着他……时间明明还那么充裕!
所以肯定不是他。
那么……只能是皇宫里那位了?是皇帝又做了什么?
还是母亲……
凤吟猛地想起上次舅舅欲言又止时提到的只言片语,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攫住了她。
她最恨的,就是这种视人命如草芥、凭喜怒定生死的昏聩!
“你看看吧!”
杨璇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他自己。
他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页仿佛带着滚烫烙印的纸递向凤吟。
手臂抬起时,那轻微的弧度都带着难以言喻的滞重感,仿佛托举的不是纸,而是一座无形的大山。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凤吟脸上,那里面翻涌的担忧、痛惜和不忍,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像针一样刺向凤吟。
凤吟被他看得心头莫名一跳,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感悄然攥紧了她。
她带着满腹疑窦,接过了那张轻飘飘却又沉重无比的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