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我有个问题，需要您清醒的智慧解答。”

穆拉丁晃了晃巨大的脑袋，试图把里面的酒精和睡意一起甩出去。

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喷出一股浓烈的麦芽发酵气味，揉了揉眼睛，总算看清林德脸上那并非玩笑的认真神色。

“啧，你们人类就是事多，觉都不让睡安生……”

他嘟囔着，有些不情愿地坐直了身子，将宝贝酒桶小心地放在脚边，“说吧说吧，又看上哪块稀有矿脉了？还是哪个区域的装甲板需要俺们用祖传手法再敲打一遍？”

“与钢铁苍穹无关。”

林德微微摇头，紫眸直视着穆拉丁，“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存在。”

“哦？”

穆拉丁的醉意似乎又消散了几分，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胡须上的金属环，“谁？还能有俺老穆拉丁不认识的名匠大师？”

林德缓缓吐出那个名字，声音清晰地穿透周围的噪音：“‘锻魂者’，卡姆兰。”

“哐当！”

穆拉丁脚边的空酒桶被他下意识猛地一踢，滚出去老远，撞在一个正在冷却的装甲板上发出巨响。

周围几个离得近的矮人工匠好奇地望过来，被穆拉丁一瞪眼，又赶紧缩回头去，假装专注地敲打起来，但竖起的耳朵却暴露了他们内心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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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拉丁脸上的醉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熔岩般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林德，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

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你……你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穆拉丁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地下暗河的涌动，充满了难以置信。

林德没有回答信息来源，只是平静地重复：“关于他，您知道多少？”

穆拉丁沉默了很久，巨大的手掌无意识地摩挲着石桌粗糙的边缘，目光变得悠远而深沉，仿佛穿透了钢铁苍穹的壁垒，回到了红山最深处那地火永恒燃烧的锻魂大厅。

“……那是卡姆兰祖师。”

良久，穆拉丁才缓缓开口，语气充满了无比的敬畏，甚至带上了一种吟诵史诗般的庄严语调，与他平日里的豪放粗鲁判若两人。

“他不是‘一个人’，林德小子。他是俺们矮人一族的……活历史，是万炉之魂，是敲打在俺们每一个矮人血脉深处的……最初也是最后的锤音。”

他抬起粗壮的手臂，指向周围轰鸣的熔炉和忙碌的同胞：

“没有他，就没有矮人今天的锻造技艺，甚至可能……就没有能延续至今的矮人族群。”

“根据最古老的王庭石板记载，在遥远到连群山都还未命名的黑暗时代，是卡姆兰祖师第一个聆听到了‘大地之心’的搏动，领悟了将火焰、金属与符文融为一体的‘锻魂之秘’。”

穆拉丁的眼神变得狂热起来：

“是他，带领最初的矮人先民，在红山最深处点燃了第一缕‘不熄之火’，打下了锻魂大厅的第一根基石！

是他，锻造出了矮人族的第一柄符文战斧，第一面山丘壁垒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