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岳麓书院最优秀的三名学生,约斗一名乡野少年,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卢藏看着儿子,恨声道,“你们就算是赢了,也是输了,万一要是输了,那就更加没脸见人了,真到了那一步,岳麓书院的山门还要不要开了?我这个山长还要不要当了?”
“反而言之,那李氏子即使输了,他也赢了,他是虽败犹荣,而要万一他侥幸获胜……”
卢璥如梦方醒,大汗淋漓。
枉他自以为得计,原来只是踩着父亲和岳麓书院的名声,来为人家扬名?
难怪那李氏子随便他们拟订章程,他全盘接受,半点异议都不曾提出,想必当时他在内心狂笑?
“再有,听那李氏子说的什么,白虎观!就你们一帮生员,竟然被他说成白虎观,他是谁?你们是谁?班固又是谁?”
卢藏一时心累。
在场的十多人,都是岳麓书院的精英学子,平日里都自命卧龙凤雏,现在不过是一个乡野少年小试牛刀,就现出了原形。
儒家在汉代有两次最重要的辩经,石渠阁辩经和白虎观辩经。
白虎观名为辩经,实为打压,为了争夺正统,所有大儒都赤膊上阵,打得不可开交,此次辩经由班固记录,写成《白虎通义》四卷,立下儒家正朔。
李步蟾扯着虎皮做大旗,一场小辈的游戏,被他冠以白虎观之名,往死里拔高,踩着岳麓书院学子,成就他之名声。
从此之后,坊间谁还会说什么安化县的假父假子,都只会津津乐道安化少年独挑岳麓书院了。
想到这里,卢藏倒是有些欣赏那李氏子了,明明是诋毁他名声的事情,却被他反掌之间,成了替其扬名之举。
到了这会儿,卢璥也是想清楚了,有些忐忑地问道,“父亲,要不要我去通知书院所有学生,明日齐聚正脉堂,来次内比?”
“呵呵,还要大张旗鼓地内比?”
卢藏没好气地横了卢璥一眼,“你是嫌脸丢得还不够大?”
卢璥讪讪闭嘴。
“如今输是输定了的,就只能想法子,看怎么输得体面一点。”
卢藏眼睛一闭,转身对着那盆并蒂昙花,“那李氏子不是出了上联吗,我倒是有个下联。”
“昙花少纵则逝,只缘日下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