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溪悄摸摸落下一颗白子,扭转棋局上的颓势,“人生在世,际遇难测。”

“老夫是打算给你掳走的,可惜计划没成,否则再加上承煜,苍梧一统中原会更顺利。”

对方没有挟恩图报,魏仙川的肩膀放松一分,“沈氏一族底蕴已成,有我在,最多算是锦上添花。”

“说起来还得多谢你。”沈砚溪趁男子分神,又落下一子。

魏仙川回应道:“言重了,若非我被皇兄排挤,承煜想拿下洛阳城,需多废些功夫。”

沈砚溪摆摆手,“老夫是指赵姑娘,寻常的礼仪嬷嬷,可压不住舟儿顽劣的性子。”

魏仙川心中了然,虽然灵悦没有在赵国皇宫内待过,但被春平侯教导的极好。

“此事我没帮上忙,是她自己的想法。”

沈砚溪没有追问细节,身体微微前倾,“赵姑娘选择好了未来的路,你呢?”

他顿了顿,语重心长道:“老夫知道你肩上担着许多人的期望。”

魏仙川手指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沈砚溪脸上带着长辈般的关怀,“你有能力,有抱负,更难得有颗想要天下太平的心,万万不要被莫须有的‘责任’绑架,更不要为了成全旁人的执念,把自己填进那无谓的洪流里!”

“天下一统,是大势,苍梧手上并没有沾染太多魏国皇室的血,他们是在逃难时被齐国所杀。”

“北上?西进?”沈砚溪嘴角一抽,讥讽道:“这不过是陛下给那群不甘心的人一个聊以自慰的念想罢了。”

“其中的凶险和代价,你比谁都清楚,一群失了根的人,去一片陌生的土地,还想重建家国?”

沈砚溪右脚重重踏下,“真正的太平,它就在此处!”

“你魏仙川,有安邦定世之才,何必舍近求远,把自己困死在‘遗族领袖’的虚名里?”

沈砚溪的声音渐渐恢复平静,“莫要辜负了当年那个站在银杏树下,不肯认输的孩子。”

此番话,他酝酿了很多年,今日才说出口。

园中陷入了长久的寂静,魏仙川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任由雪花盖满肩头。

片刻后,旧魏国七皇子,现在的苍梧“魏王”托着下巴道:“您是不是多下了五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