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
刘处直一道道命令发出,原本有些迟疑的军官们见大帅决心已定,也纷纷行动起来。
药材很快被收集起来,在几口大锅里熬煮,浓重苦涩的药味弥漫在营地上空。
当第一批药汤熬好,刘处直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他亲自来到熬药的大锅旁,拿起一个碗,舀了半碗黑乎乎的药汁。
“大帅!不可!”随身医官吓得脸都白了,“此疫凶险,您是一军之主,岂能轻易犯险?”
周围的军官和士卒们也纷纷劝阻。
刘处直摆了摆手,平静地说:“若是连我都不敢接触这些药,如何让他们相信我们要治好他们,又如何让咱们自己的弟兄安心照料他们?”
说罢,他吹了吹热气,轻轻呷了一口,仔细品味了一下那极苦的滋味,然后对医官说:“味道正,火候也对,可以分发了。”
他亲自端着那碗药,走向俘虏营区。在一个蜷缩在草堆里、不停发抖的年轻俘虏面前蹲下,那俘虏看到刘处直,眼中充满恐惧,试图往后缩。
“别怕,”刘处直声音尽量温和,“把这药喝了,能治你的病。”他示意亲兵将俘虏扶起,然后亲手将药碗递到他的嘴边。
那年轻的俘虏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位声名在外的大贼,看着他眼中并无杀意,他颤抖着嘴唇,小口小口地将那碗苦涩的药汤喝了下去。
“好,喝了药就好生休息。”刘处直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对旁边的看守的士卒吩咐:“多给他找点水喝,烧开过的温水。”
这一幕,被许多俘虏看在眼里。窃窃私语声在营区中蔓延。
“他……他就是克贼刘处直?”
“他竟然亲自试药……”
“还喂我们当兵的喝药,我娘亲都没这么照顾过我。”
刘处直没有停留,继续走向下一个病情沉重的俘虏,他并不一定每次都亲手喂药,但总会蹲下来,查看对方的情况,询问名字、家乡,说几句鼓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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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撑住,喝了药就会好起来的。”
“你是榆林人?那我们是老乡啊,我们榆林的红枣、横山的羊肉香的嘞。”
“想家了吧?等病好了,或许就能回去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对于那些在病痛和绝望中等死的俘虏来说,这突如其来的关怀,他们这辈子可能都不曾体验。
随营的医官和被抽调来照料的义军士卒,看到大帅如此做法,也都收起了最初的厌恶和恐惧,开始认真地给俘虏喂药、喂水、清理秽物,刘处直制定的那些规矩,例如喝开水、勤洗手、分开安置、深埋污物,也被严格地执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