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如同重锤般打在巴家寨的土石木墙上,右营的炮队经过一年多的积累和战场缴获已经有了可观的数量。
佛朗机炮射速较快,连续轰击寨门和疑似箭楼的位置;虎蹲炮则抛射着霰弹般的碎石铁砂,如同冰雹般砸落在墙头,压制守军露头,而小红夷炮则对着垛台处开炮,试图扫清垛台,等下爬城时就要简单多了。
第一轮齐射,寨门处的木制结构就被实心弹丸砸得木屑纷飞,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墙垛也被削去一角,几个躲闪不及的官军惨叫着跌落。
“稳住!都给我稳住!躲好!等炮停了再上去!”艾万年猫着腰,在亲兵举着的厚盾保护下,沿着墙根疾走,声嘶力竭地稳定军心。
艾万年从崇祯元年开始剿贼,到现在也八年多了,流寇从穿着布衣拿着木枪木棍当武器,变成现在火器铠甲齐全的队伍,他也算一步步的看着流寇的进步,在襄乐镇,击败闯贼两千余人,官军也损失六七百,这在崇祯元年根本不可想象。
官军军士们紧紧贴着墙根或躲在垛口后面,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震动和头顶呼啸而过的死亡风暴,脸色发白,他们同样是久经战阵的营兵,但如此密集的炮火,依然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炮击持续了约一刻钟,寨门已然摇摇欲坠,墙头多处受损。
炮声渐歇,硝烟尚未散尽。
“前营!进攻!”高栎看准时机,长剑前指。
“杀——!”
早已蓄势待发的前营锐卒,如同决堤的洪水,发出震天的呐喊,向着寨门方向发起了冲锋,他们以刀牌手在前,举着蒙有生牛皮的大盾,抵挡可能袭来的箭矢,长枪手紧随其后,再后面是手持顺刀、斧头的跳荡队,准备近身搏杀。
队伍虽在冲锋,却保持着相对严整的队形,不像在南直隶攻城时搞了一大堆流民乱哄哄的一拥而上。
而史大成也指挥着弓箭手掩护这些进攻的士卒。
随着军官的命令,上千张强弓同时扬起,密集的箭矢划破天空,带着凄厉的啸音,如同飞蝗般落入巴家寨墙头和后侧,这波箭雨不是为了精确杀伤,而是为了持续压制,让守军无法从容组织反击。
“起来!快起来!贼寇上来了!”官军基层军官们踢打着蜷缩的士兵,督促他们起身迎战。
墙头上,官军火铳手和弓箭手慌忙探身,试图向冲锋的义军射击。
“砰!砰!砰!”铳声响起。
“咻!咻!咻!”箭矢也从墙头射下。
但义军的箭雨压制起到了效果,官军的反击显得稀疏而慌乱,不少官军刚露头,就被呼啸而来的箭矢射中,惨叫着倒地,前营的刀牌手则有效地格挡开了大部分射来的箭矢,冲锋的势头并未明显受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