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尔敬脸色阴沉,对一个把总说道:“贼势滔天,不可力敌,传令下去,多派哨探,寻找其散逸在外的小股人马,或掉队的辎重,伺机击之!切记,不得贪功冒进,遇大队则避!”
他心中盘算的是,即便无法阻挡主力,若能多有斩获小股首级,向上呈报时也算有所交代,不至被朝廷责罚避战。
另一边,副总兵左良玉率其麾下近万兵马也已开至舞阳附近,他的部队除了昌平来的边军,这些年吸收了很多逃兵,流寇的官军的都有,大部分是历经战阵的老兵。
中军大帐内,左良玉听着夜不收回报的流寇人数、营盘分布,眉头紧紧锁起。 “几十个营头?克贼、八贼、曹贼、革贼、扫贼,这些大寇云集河南总是有目的的,不可能只是为了来胡抢一通,饶是左良玉久经战阵,也没想到流寇胆子居然如此大,敢打凤阳的主意。
他站起身,踱步到帐外,看着远方天地交界处那一片不祥的尘雾,对李国英、张勇等将领低声道:“陈抚院要我等阻贼南下,谈何容易?你看这声势,我军若正面布阵阻拦,顷刻间便会被这潮水吞没。
洪督师的大军尚未出关,仅凭我河南这些兵马,如何挡得住这倾天之祸?”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冰冷而现实:“传令各营,深沟高垒,据险而守。
多派游骑,剿杀那些脱离大队、四处剽掠的小股土贼、哨探,割取首级向上面报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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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贼之主力暂且观望,待其露出破绽,或等湖广援军抵达,再作计较。”
保全实力,等待时机,获取切实的战功,这才是左良玉的用兵之道,他不会拿自己的本钱去硬填这个无底洞。
游击将军陈永福位置相对靠前,靠近确山,他性格更为刚猛,目睹流寇肆虐,胸中憋着一股怒火。他几次想要率领麾下队伍出击,突袭流寇的行军队伍,但都被部下劝阻。
“游戎!贼兵漫山遍野,我军冲进去,即便能小胜一阵,也立刻会被重重包围,有去无回啊!”
陈永福望着那无边无际的流寇,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最终无奈地长叹一声,他兵力最少,勇则勇矣,却并非无谋送死之辈。
最终,他也只能效仿周、左二人,将兵力收缩,重点清剿那些流窜到官军防线附近的小股土匪,以及一些因为抢掠而落单的零散流寇。
他的斩获颇为不少,报上去的首级数字甚至比周尔敬和左良玉都好看,但这些胜利,对于扭转整个战局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