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处直快步走到床前,单膝跪下:"大帅,是我来了,你注意养伤。"
王自用的手指突然收紧:"刘兄弟你听我说...我时间不多了...听我说..."他艰难地喘息着,"义军...不能散...官军势大...只有团结...才有活路..."
刘处直感到那只手传来的力量,坚定地点点头:"大帅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不让三十六营散了。"
"不...不只是..."王自用挣扎着要坐起来,刘处直连忙扶住他。王自用指向床头的木箱:"打开...拿出来..."
刘处直打开木箱,里面是一把做工精良的雁翎刀,刀鞘上刻着"忠义"二字。他认出这是王自用从不离身的佩刀。
"拿着..."王自用气若游丝,这是我唯一的遗物了,拿着它吧,我的亲兵还有杨六他们都会听你的话,义军推举盟主时争一下吧,你比高迎祥适合当,他的私心比较重,不适合统帅这几十营义军。
"其余人更不合适了,他们...都各怀心思..."王自用打断他,"只有你...真心为义军着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答应我...处直兄弟..."
刘处直看着王自用期盼的眼神,终于重重点头:"遵命,我一定不会让义军散了的。"
王自用似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下来。他望向窗外的春光,喃喃道:"多好的...春天啊...可惜...看不到了..."
"大帅别这么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刘处直声音颤抖。
王自用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他忽然紧紧抓住刘处直的手说道:“好想回到陕西老家,好想在再吃上一碗爷娘做的疙瘩汤。”
王自用的眼神开始涣散,他低声呢喃着什么,刘处直俯身去听。
"大元帅...等我...我们一起...再举义旗..."
话音未落,王自用的手突然松开,垂落在床边。刘处直呆立片刻,伸手探向他的鼻息——已经没有了。
"大帅!"刘处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重重地磕下头去,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泪水无声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