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应。
我走近几步,又喊了一声。
她还是不动。
一种强烈的不安包围了我。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
触手一片冰凉、僵硬。
小主,
她的身体,像一块冷透了的石头。
我猛地扳过她的身子。
她眼睛圆睁着,瞳孔已经散了,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嘴角,以一种不自然,向上咧开着一个弧度。
她在笑。
和昨天晚上,我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的,诡异的笑。
妹妹脸上的笑容死死烙在我视网膜上。那三个模糊的白影……它们成功了?它们带走了她?
不。
不对。
我猛地俯身,手指颤抖地探到她鼻下。没有一丝气息。
脖颈侧边,也摸不到任何搏动。冰冷的皮肤触感让我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
可就在我缩回手的瞬间,我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什么。
在她空洞的瞳孔最深处,微微地掠过了一抹灰白的影子。
它们没有离开。
它在还钻进了妹妹的身体里面。
窸窸窣窣的笑声又在我脑子里响了起来,带着嘲弄的意味。
恐惧像冰水一样浇遍了我的全身,但紧接着,一股疯狂的怒火猛地窜起,烧得我四肢百骸都在发抖。
它们不仅杀了她,还钻进她的身体里笑!
我踉跄着后退,撞在书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不能再待在这里。我必须离开这个房间。
我几乎是爬出了妹妹的卧室,反手重重摔上房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剧烈喘息。
客厅里阳光明媚,窗外是寻常的街道噪音,孩童的嬉闹声隐约传来。
一切都正常得可怕,与我刚刚经历的形成了最残忍的对比。
怎么办?报警?怎么说?
说我妹妹死了,但她瞳孔里有鬼影,而且鬼还附身在她身上玩?他们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自己处理?怎么处理?我连那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混乱和绝望缠绕住我,越收越紧。
我抱着头滑坐在地上,指甲深深掐进头皮。
一天,两天。
我把自己反锁在家里。妹妹的房间我再也没有进去过,那扇门像是一道禁忌的界限。
食物和水很快消耗殆尽,饥饿和脱水让我的体力迅速流失,头脑也一阵阵发昏。但比生理上的痛苦更甚的,是精神上的折磨。夜晚变得尤其难熬。
白天,屋子里还算安静。除了我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听不到别的。
可一旦夜幕降临。
虽然它们是微弱的,像是错觉。但见过一次,两次后…我越来越确定
他们的声音,无处不在。
有时在天花板夹层里,细细索索,像是有东西在爬。
有时紧贴着我的卧室门板外,发出那种令人牙酸的指甲刮擦声。
甚至,在我因极度疲惫而恍惚时,那声音会直接贴在我耳后响起,带着阴冷的、若有若无的气流。
嘻嘻……咯咯……
它们在笑。它们在屋子里。
它们知道我知道这一切。它们在玩我。
一种麻木的,带着自毁倾向的绝望。它们不是只聚集在将死之人身边吗?
妹妹已经死了。为什么它们还在?为什么缠着我?
除非……
一个念头,像黑暗中猝然亮起的刀锋,冷冰冰地划过我的脑海。
除非,我也快了。
这个认知没有带来新的恐惧,反而像是一锤定音,让我混乱的思绪沉淀下来。
横竖都是死。
第四天晚上,或者说第五天的凌晨,天色将明未明,是一夜中最黑暗寂静的时刻。
我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沙土。
意识漂浮着,耳边持续嗡鸣,窸窣的笑声似乎也变遥远了。
就在这时,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刺穿了我的恍惚。
笃。笃。笃。
敲门声。
一下,又一下,缓慢而稳定。
谁?会是谁?这个时间?
我心脏猛地收紧,残存的力气让我撑起身体,手脚并用地爬到门边,颤抖着扒着猫眼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