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城防的都指挥使王猛,身披厚重锁子甲,雨水顺着甲片缝隙不断滴落,在脚下汇成小小的水洼。这位武将出身的官员,此刻却如坐针毡,双手紧握着腰间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清楚,萧无明之父镇北王与北镶王积怨已久,灵州城作为西北要冲,局势微妙。
只不过镇北王世子事情可以先放上一放,他看向撑伞的那帮文官,满眼鄙夷。这帮张口闭口皆是仁义道德的虚伪之辈倒是快活,趁着油纸伞谈笑风生,可就苦了他们这帮弟兄,身披重甲还要淌着这颇天雨水。
不过说起雨,今日倒是怪。
都指挥使王猛摸了一把脸,不顾豆大般的雨水打在自己脸上,反而抬头望向那模糊成碎片的世界。
这个雨,来得倒是蹊跷。
灵州城,好久没来这么怪异的雨了。
“看来这镇北王世子此番前来,老天爷都不欢迎。也不知此人是真纨绔还是如传闻那般不知所谓,会不会对城防部署指手画脚,若是打乱了我的安排,再加上那帮文搜搜的草包暗中挑拨,可如何是好?”
叹了口气,他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忧虑,西北三州虽说武夫盛行,凤阙如今太平,当地还不是文官掌权,万一萧无明这位愣头青般的世子为了立威装威风,强行更改城防策略,那灵州城之后还有自己容身之地?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抬头又望向天空,祈祷这场雨能再下久些,让自己再多些时间思考应对之策。
另一侧,掌管钱粮的通判周元缩着脖子站在队伍里,手里紧紧攥着记录库房存粮账本,仿佛是救命稻草般。六品绿袍下摆沾满了泥水,胸前鹭鸶补子上金线也有些脱落。他目光不停地在雨中游移,时不时低头翻看账本,嘴里念念有词:“听说萧世子挥金如土,是个十足财主,要是能得了他青睐,那下辈子可算是有着落了,不过那北镶王世子看上去倒是气派得很,也不知真正实力如何。”
想起前几个月在赌场输了三千石粮食,如若不是两位世子大驾光临,他又岂是一时半会儿能补上的?
想到这里,他嘴角忍不住浮现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