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名绿袍官员匆匆迎出,恭敬地将陈恪引入内院。
赵贞吉的值房已与高拱在时截然不同。
紫檀木案几挪了位置,窗边添了一盆青松盆景,连墙上挂的字画都换成了"松风竹韵"之类的题材。
这位新任尚书显然在短短几日内就将这一亩三分地改造成了属于自己的模样。
"子恒,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赵贞吉从公案后站起,声音带着特有的磁性,热情地迎上前来。
陈恪躬身抱拳,姿态恭敬却不卑微:"座师高升,学生还未恭贺,实在惭愧。"
赵贞吉"啧"了一声,摆手笑道:"你我之间,何须这些虚礼?"他引着陈恪入座,亲自斟茶,"此番我任户部尚书,听说你可是在陛下面前为我作保。这番情谊,无论如何我都得记下。"
茶香氤氲中,陈恪捕捉到赵贞吉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这番话表面亲热,实则是在告诉陈恪:你为我作保的事我知道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但仅限此时。
"座师言重了。"陈恪轻啜一口茶,顺势转入正题,"实不相瞒,学生此番前来,是为火药局拨款一事。皇上下旨,内阁已经批红,如今工部正待款项到位,便能立即施工。"
赵贞吉眉头微蹙,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起身踱步到窗前,背对陈恪时,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这个..."赵贞吉转身,脸上已换上为难之色,"户部账面,据我所查,已无银可拨了。"
陈恪不动声色,心中冷笑。
高拱在时,这笔款明明可以立即拨付,若非当时嘉靖突然召见,当日就能办妥。
怎么才过了短短几日,户部账面就"无银可拨"了?
"座师明鉴,"陈恪放下茶盏,声音平静,"火药局关系边防大计,皇上亲自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