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我从未后悔(下)

1999年后的我们 MRCc 3347 字 3个月前

这声咆哮不再是绝望的哭喊,而是从灵魂最深处、从被碾碎的心房废墟中喷薄而出的、裹挟着无尽悲愤与毁灭意志的复仇宣言!维尔汀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因失血和痛苦而黯淡的灰眸,此刻燃烧着骇人的、如同地狱业火般的疯狂光芒!

她一把推开了试图阻拦她、同样被爆炸冲击波掀得踉跄的云茹和兀尔德女士!云茹虚弱地试图抓住她的衣角,但只抓到了一片虚空。兀尔德女士的惊呼被淹没在维尔汀决绝的嘶吼中。

维尔汀一头冲进天秤的怀里,挥舞着双拳,毫无作用的在天秤的身上捶打着,那软绵绵的双拳,让天秤不由得嘲讽般的问到:“喂喂喂,你是没吃饭吗?我来帮帮你吧。”

说罢,天秤抬腿一脚,踢在维尔汀的肚子上,将她踹飞几米有余。

云茹急忙站在维尔汀的身前,掏出裂地者装置,将维尔汀护在身后:“维尔汀,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回去。”随后,云茹便朝着天秤怒吼道:“天秤,想动维尔汀,就先踏过我的尸体!”

兀尔德女士也站了出来,将维尔汀护在身后:“天秤!你别忘了,我可是知道尤里大人的弱点,你最好别轻举妄动!”

天秤哈哈大笑道:“笑话,我把你们都杀了不就完了?”说罢便打算下死手。

这时,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天秤被这阵声音震得捂住了双耳,瘫倒在地上,来回打着滚。“谁!是谁!”

紧接着,牢房门口的几名守卫被一一击毙,十四行诗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来到牢房门口:“快走,这心灵压制软盘持续不了多久,菲因和阿丽兹已经在外面准备好了!”十四行诗转眼看了看浑身是伤的维尔汀,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时间不等人,一行人便急忙离开了地下牢房,顺着原先的路线摸到了地表。菲因已经将直升机停在了预设位置。

“快!上直升机!”菲因嘶哑的吼声穿透南极凛冽的寒风,他半跪在敞开的机舱门旁,手中的突击步枪警惕地扫视着冰原上任何可能出现的动静。

阿利兹则蜷缩在驾驶座上,手指飞快地在布满冰霜的控制面板上操作,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桨叶开始艰难地加速旋转,搅起漫天雪雾。

十四行诗踉跄着,几乎是用身体支撑着同样摇摇欲坠的云茹。云茹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残留着黑色的血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但她依旧死死地搀扶着几乎失去意识的维尔汀。兀尔德女士紧随其后,脸上混杂着极致的恐惧和一丝绝处逢生的希望。

维尔汀的状态糟透了。半边脸颊血肉模糊,伤口在刺骨寒风中麻木地刺痛。颈侧的针孔周围一片骇人的青紫,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深入骨髓的虚弱。

斯奈德牺牲的景象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她的视网膜上,那根染血的羽毛被她死死攥在掌心,冰冷的金属羽管硌着皮肉,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真实感。她的眼神涣散,身体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云茹身上,仅凭着一点残存的求生本能挪动脚步。

“快!再快点!”菲因焦急地催促,他的目光死死盯住基地入口的方向。那凄厉的警报声虽然被风雪削弱,却如同附骨之蛆般萦绕不去。他知道,十四行诗的心灵压制软盘效果有限,天秤随时可能追出来!

直到直升机离开了南极领空,众人才松了口气。

直升机像一只伤痕累累的钢铁巨鸟,在狂暴的南极气流中剧烈颠簸,艰难地爬升。直到导航仪显示彻底脱离厄普西隆的防空识别圈,驾驶舱内刺耳的入侵警报终于停歇,只留下引擎粗重的喘息和螺旋桨撕扯寒风的咆哮。

机舱内,死寂般的沉默被粗重而凌乱的喘息声打破。

“哈……哈……”菲因背靠着冰冷的舱壁滑坐下来,突击步枪脱手掉在脚边,发出哐当一声。

他卸下破损的外骨骼装甲,扯开衣服的领子。露出脖颈上被能量灼伤的焦痕,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他颤抖着手去摸腰间的急救包,指尖沾满了自己和他人的血污。

阿利兹瘫在副驾驶座上,狙击枪横在膝头,枪管还散发着微热的硝烟味。她摘掉被血和冰糊住的护目镜,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几乎睁不开的眼睛,只是茫然地盯着前方翻涌的白色风暴。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带来的是排山倒海的眩晕和脱力感。她甚至没力气去擦脸上混合着汗水和冰碴的污迹。

十四行诗跪在云茹身边,手忙脚乱地从随身急救包里掏出止血凝胶和绷带。云茹瘫倒在舱板上,脸色灰败如纸,每一次咳嗽都带出乌黑的血块,染污了十四行诗颤抖的手指和白色的绷带。

她胸前的作战服被天秤的心灵震爆撕裂,防护装甲扭曲变形,内衬一片焦黑,散发着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十四行诗强忍着泪水,用绷带死死压住那最深的创口,口中语无伦次地念着:“没事的…云茹…撑住…我们出来了…我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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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尔德女士蜷缩在角落,紧紧抱着自己,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她浑浊的眼睛惊恐地扫视着机舱内每一个伤痕累累的人,最后定格在女儿维尔汀身上。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恐惧和对女儿状态的揪心担忧。

短暂的、沉重的喘息之后,一丝微弱但真实的庆幸,如同冰原裂缝中钻出的嫩芽,开始在机舱内弥漫。

“出来了……真的……出来了……”菲因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他抹了把脸,试图扯出一个笑容,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但那眼神里,确实有了一丝活下来的光亮。

阿利兹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白雾的气,仿佛要将肺里所有的冰寒和恐惧都吐出去。她闭上眼,头无力地靠在冰冷的舱壁上,紧绷的肩线终于垮塌下来一丝。

十四行诗感觉到云茹微弱但还算稳定的脉搏,紧绷的心弦稍稍一松,泪水终于汹涌而出,不是悲伤,而是巨大的、几乎将她淹没的庆幸:“我们……我们做到了……我们带着司辰出来了……”她哽咽着,看向那个被她们拼死带出来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庆幸,投向了维尔汀的方向。

维尔汀被云茹在最后关头推到了相对安全的机舱中央。她背靠着冰冷的金属舱壁,蜷缩着身体,像一片被狂风彻底撕碎、失去所有支撑的枯叶。

她低着头,散乱的灰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血迹斑斑的下巴和干裂的嘴唇。身体不再因疼痛而抽搐,反而呈现出一种死寂般的僵硬。

只有那只紧握成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的手,在无法抑制地、剧烈地颤抖着,幅度越来越大,带动着整个单薄的肩胛都在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