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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韶冷哼一声,转身走到桌案前,拿起笔扔给苏半城:“现在就写传话的内容,我让人立刻送去苏府。至于见家人——等确认你夫人和女儿平安的消息传回来,我自然会安排。”
苏半城接过笔,指尖触到冰凉的笔杆,却没有立刻下笔。他抬头看向王文韶:“大人,草民还有一个请求——传话的内容,得让草民自己写。大人指定的人可以跟着,但信里的话,必须是草民亲笔,这样夫人才会信。”
王文韶犹豫了一下,想着苏半城现在被软禁在驿馆,就算信里有什么猫腻,也翻不出天去,便点了点头:“可以。但信写好后,我要先看。”
“多谢大人。”苏半城不再多言,拿起笔,在纸上快速书写。他的字迹工整有力,每一个字都透着对家人的牵挂——“妻,见字如面。吾在驿馆安好,勿念。速让来人带回一句平安话,以慰吾心。明远之事,待吾后续安排,切勿轻举妄动。”
写完后,他把信纸递给王文韶。王文韶逐字逐句地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异常,才叫来一个心腹侍卫:“把这封信送到苏府,交给苏夫人,让她亲笔写一句平安话带回来。记住,全程盯着,不许跟任何人私语,也不许让苏府的人接触除了苏夫人之外的人。”
侍卫领命离去,屋内又恢复了寂静。王文韶坐在椅上,端起新沏的茶,却没心思喝,目光时不时落在苏半城身上,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苏半城站在原地,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王文韶多疑,就算见了家人,后续的交接也绝不会顺利。而且苏明远那边,他信里只写了“待吾后续安排”,就是怕信被王文韶篡改,或是被眼线看到,打草惊蛇。
他摸了摸袖中那枚刻着“汇通”二字的玉佩,玉佩的棱角硌着掌心,让他多了几分底气。那玉佩里藏着一张小字条,上面写着真正的计划——若他三天内没传出消息,就让苏明远带着竹简去投奔山西巡抚,借巡抚的手,把王文韶的罪证捅到皇上那里。
“苏承宗,别以为你这点小心思能瞒得过我。”王文韶突然开口,打断了苏半城的思绪,“你最好祈祷苏明远识时务,要是他敢带着竹简跑了,我第一个拿你家人开刀。”
苏半城收回目光,看向王文韶,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大人放心,犬子懂事,不会让草民为难。倒是大人,若是能守诺,日后草民和汇通钱庄,或许还能帮大人做些事。”
这话像是一句暗示,又像是一句威胁。王文韶眯了眯眼,没再接话,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开来,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明明握着主动权,却偏偏被苏半城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让他既愤怒,又无奈。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驿馆里的灯烛被风吹得摇曳不定,将两人的影子映在墙上,一个挺拔,一个佝偻,却都透着一股不肯认输的执拗。这场围绕着竹简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大约一个时辰后,去苏府的侍卫终于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叠得整齐的信纸。他单膝跪地,双手将信纸奉上:“大人,苏夫人亲笔写的平安信,小人全程盯着,没有异常。”
王文韶接过信纸,展开一看,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君安,吾与女儿皆好,勿忧。”字迹娟秀,却带着一丝颤抖,显然苏夫人也在担心。
他把信纸扔给苏半城:“你自己看,你的家人平安无事。现在,该履行你的承诺了——写信给苏明远,让他把竹简送到军机处后门的柳树下,明日午时,过时不候。”
苏半城接过信纸,指尖抚过上面熟悉的字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一半。他快速扫了一遍,确认是夫人的笔迹,才抬头看向王文韶:“大人,明日午时太早,明远从张家口赶过来,至少需要两天时间。不如约定后日午时,这样明远也能从容些,不会出什么差错。”
王文韶皱了皱眉,心里盘算着——张家口到京城,快马加鞭确实需要两天,若是逼得太紧,苏明远万一慌了神,把竹简弄丢了,反而麻烦。他权衡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就后日午时。但你要跟苏明远说清楚,只许他一个人来,要是敢带其他人,我就当你们反悔,后果自负。”
“草民明白。”苏半城拿起笔,在纸上写下给苏明远的信,内容与王文韶要求的一致,只提了后日午时送竹简到军机处后门柳树下,未提其他。写完后,他把信递给王文韶,任由他检查。
王文韶看了一遍,确认无误,才让人把信送出去,交给早已安排好的人,去张家口传信。做完这一切,他看着苏半城,语气缓和了几分:“你在驿馆里安心等着,只要后日竹简一到,我就安排你见家人。但你记住,要是出了任何差错,别怪我不客气。”
苏半城躬身应下:“草民不敢。”
王文韶挥了挥手,让侍卫把苏半城带回房间,继续软禁。看着苏半城离去的背影,他的眼神又沉了下来——他并没有完全相信苏半城,已经暗中派了两队人马,一队去张家口接应传信的人,顺便盯着苏明远的动向;另一队则埋伏在军机处后门的柳树下,只要苏明远一出现,就先把他控制起来,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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