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福子拿来火折子,刚要往账本上凑时,红绒封皮突然发烫,烫得福子手一松,火折子掉在地上灭了。账本“啪”地自己翻开,最后一页的字又多了一行:“质物已定,烧之无用。”
第三章 找上门的“当客”
接下来的三天,聚源当没敢开门。陈九功把账本锁在最里面的柜子里,可夜里总听见柜子里有翻纸的声音,像是有人在里头记账。
第四天一早,门还没开,就有人拍门。陈九功从门缝里瞅,是个穿素色旗袍的女人,三十来岁,手里拎着个红木盒子,眼神直勾勾的,像是早就知道他们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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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赎当。”女人的声音很轻,却穿透了门板,“光绪二十年,我当的东西,该赎了。”
周掌柜躲在柜台后,扯了扯陈九功的袖子:“别开!她肯定是冲账本来的!”
可陈九功却拉开了门。他认出那女人——是前两年常来当铺的苏太太。苏先生是做茶叶生意的,前年老宅着火,什么都烧没了,苏太太还来当过一支玉簪,是他收的当。
“苏太太,您当的是支玉簪,早赎回去了。”陈九功强装镇定,手却按在柜台下的警钟上。
苏太太却笑了,从红木盒子里拿出个东西——是张当票,不是聚源当的样式,纸是黄的,上面写着“光绪二十年,收当人苏氏,以‘思’为质,当银八十两,赎期六年”。
“我当的不是玉簪,是‘思’。”苏太太的眼神暗了下去,“我丈夫走后,我总想起他,夜里睡不着。后来有人告诉我,来聚源当当掉‘思’,就能不难受了。我当了六年,现在……我想他了,想把‘思’赎回来。”
陈九功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苏太太赎玉簪的时候,眼神空空的,说自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可又说不上来。原来,她是把对丈夫的思念当了。
“可……当‘思’的当票,不是我们聚源当的。”周掌柜走出来,手里攥着那本红绒账本,“您看,这账本上记着您的名字,可我们也是刚拿到这账本,之前从没见过。”
苏太太接过账本,翻到记着自己名字的那页,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就是这个。当年给我当票的人,说这账本在哪,我的‘思’就在哪。这六年,我找了好多当铺,终于找到这儿了。”
陈九功看着苏太太的眼泪,心里犯了难。账本上没写赎“思”需要什么——寻常当品赎回来要还本付息,可“思”这种看不见的东西,怎么赎?
“账本上写着‘以‘忆’换‘思’’。”周掌柜突然指着账本上的小字,“您得拿一样东西换,才能把‘思’赎回去。”
苏太太想了想,从脖子上解下个银锁:“这是我儿子满月时戴的,我一直记着他戴银锁时的样子,这算‘忆’吗?”
陈九功刚要说话,账本突然自己翻到苏太太那页,“以‘忆’换‘思’”后面,慢慢多了个“可”字。紧接着,苏太太手里的银锁“啪”地碎了,化成一缕白烟,钻进了账本里。
苏太太愣了愣,突然捂住嘴哭了出来:“我想起来了……我丈夫走的那天,给我煮了碗莲子羹,说等他回来,就带我们去杭州看西湖……”
她的眼泪落在账本上,那页记着“苏氏”的字,慢慢淡了下去,最后消失了,只留下一张空白的纸。
第四章 陈九功的选择
苏太太走后,陈九功和周掌柜坐在柜台后,半天没说话。账本就放在桌上,最后一页那行关于陈九功的字,还在那儿——“光绪二十六年,收当人陈九功,年四十七,以‘念’为质,当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