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集:当铺里的新当物

老掌柜在里间咳了两声:“乡试在九月,还有一个月。二十两,当期一个月,利息按规矩算。”

周明轩连连点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多谢掌柜的!这玉佩……这玉佩对我来说,比性命还重要。”他说着,伸手想再摸一下玉佩,却又缩了回去,像是怕碰坏了似的。

苏敬之把玉佩放进锦盒,盖上盖子时,听见周明轩低声说:“钟走时,人走运,总有赎回的那天。”

当时他没太明白这话的意思,直到后来老掌柜告诉他,周明轩的父亲曾是个秀才,可惜英年早逝,只留下这块玉佩和一屋子的书。周明轩寒窗苦读,就是想完成父亲的遗愿,考个功名。这次来当玉佩,是为了凑盘缠去省城参加乡试。

“他说的钟,是他家那座老座钟,”老掌柜当时躺在病榻上,声音微弱,“说是他爹留下的,走时不准,每天都要调。可他总说,钟走得慢没关系,只要人往前走,总有赶上的时候。”

苏敬之把锦盒放进柜台下的抽屉,锁好。周明轩拿着当票,脚步轻快地走了,长衫的下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风。

一个月后,乡试放榜,周明轩果然中了举人。他当天就揣着银子赶来赎玉佩,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他赎回玉佩时,特意把玉佩系在腰间,说要戴着去赴任。

“那时候我才明白,”苏敬之直起身,目光从自鸣钟上移开,落在柜台后的那排抽屉上,“他当的不是玉佩,是盼头。”

伙计们都没说话,柱子伸手摸了摸自鸣钟的外壳,金壳子冰凉,不如记忆里那块玉佩温润。

“王老板当这钟,说是周转资金,”苏敬之拿起柜台上的当票,上面的字迹是柱子写的,有些潦草,“可我瞧着,他库房里的货还够卖些日子,未必急着用钱。”

老李皱了皱眉:“那他为啥要当这钟?这钟看着就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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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家里有难处,不好明说吧。”苏敬之把当票折好,放进账本里,“不管咋说,这钟得好好收着。记住了,当物的人要的不是钱,是盼头。咱得让人家觉得,这东西放在咱这儿,踏实。”

他转身走到里间,从柜子里拿出个锦盒,打开,里面是块普通的木头,上面刻着个小小的“盼”字。那是当年周明轩中举后,特意送来的,说是用他家那座老座钟的木头做的,让苏敬之留着,算是个念想。

苏敬之把锦盒放在自鸣钟旁边,木头的温润中和了金壳子的冰冷。钟摆还在左右摇晃,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傍晚时分,夕阳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苏敬之坐在柜台后,看着自鸣钟,忽然想起周明轩当年的样子。他当时眼里的光,比这镀金的钟壳还要亮。

“柱子,”苏敬之忽然开口,“把那本‘待赎’的册子拿来。”

柱子应了一声,从柜台下翻出一本蓝布封皮的册子,递给苏敬之。册子有些旧了,纸页泛黄,上面记着些名字和物件,都是些当年没赎回,却被苏家悄悄存起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