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儿?”
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苏墨迅速将令牌和信纸塞进怀里,把账册按回木盒,正要合上佛像后的夹层,却见一道手电光扫了进来,光柱在他脸上顿了顿,又猛地移向那尊被撬开的佛像。
来人穿着件黑布短褂,手里攥着根铁棍,身影在廊柱间晃了晃,倒像是常家的护院。苏墨认得他,前几日在隆昌号的地窖外见过,当时这人正鬼鬼祟祟地往墙角埋什么东西。
“原来是苏先生。”短褂男人笑了笑,露出颗金牙,“半夜在佛像里摸东西,不怕亵渎神灵?”
苏墨没说话,目光落在男人腰间——那里挂着串钥匙,最末那把也是月牙形,只是比他手里的小了一圈。
“谭老板让我来取样东西。”男人往前走了两步,铁棍在手里转了个圈,“听说苏先生最近总往晋祠跑,难不成也在找那个夹层?”
苏墨退到佛像侧后方,指尖悄悄摸到藏在袖中的短刀。他知道谭宗浚这几日在太原城里四处打点,上个月从蒙古王府截获的密信里,明明写着谭家二十年前就把私铸盐引的账本藏在了晋祠,怎么会突然派人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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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苏先生是不想交出来了。”金牙男人的声音沉了下去,手电光突然灭了,“也好,二十年前这佛像里藏的东西,就该让它永远烂在这儿。”
铁棍带着风声砸过来时,苏墨猛地矮身躲到佛像后,只听“哐当”一声,铁棍撞在佛像的发髻上,碎瓷片簌簌往下掉。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往外冲,却被门槛绊了个趔趄,怀里的令牌硌得肋骨生疼。
跑出圣母殿时,山风卷着松针打在脸上,苏墨回头看了眼,见那男人正站在佛像前,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往夹层里塞,手电光一晃,他瞥见男人后颈有块月牙形的胎记——和去年在杀虎口发现的那具无名尸身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难老泉的水声突然变得响亮,苏墨顺着泉边的石阶往下跑,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他摸出怀里的令牌,借着月光看清了背面的莲花——花瓣的根部有个极小的“苏”字,是父亲的笔迹。
原来当年父亲不是被谭宗浚陷害,而是和谭家合谋做了假账。那本藏在佛像里的账册,恐怕记着比盐引私铸更要命的事。
跑到山门时,苏墨撞见守祠的老道士,对方手里提着盏马灯,看见他满身草屑,惊得手里的灯差点掉了:“苏先生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