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奕拎着法医箱走进604时，鼻腔立刻被浓重的血腥味包裹。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下意识皱眉，只是平静地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她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地板上的血迹，血已经半干，呈现出暗褐色。

“初步确认是住在这儿的女大学生，叫李玥，沪江大学中文系大三学生。”郑丹妮站在她身后，声音压得很低，“邻居说她平时一个人住，昨天下午还见过她出门取快递。”

王奕的视线落在椅子上的躯干上。死者的睡衣被血浸透，但能看出是纯棉材质，袖口还绣着小小的樱花图案。她小心地拨开死者的手指，指甲缝里干干净净，没有抓挠的痕迹，手腕上的勒痕很深，边缘却很整齐，像是被牢牢固定后才下的手。

“颈部断口很平整，”她凑近断口处，用镊子挑起一丝组织，“切口有明显的锯齿状痕迹，但不是反复切割造成的，更像是用特制的刀具一次性锯断，手法很稳。”

郑丹妮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墙上的画。血画的边缘已经开始发暗，但能清晰地看出笔触的力度——每一笔都带着惊人的控制力，尤其是彼岸花的花瓣，层层叠叠的纹路里甚至能看出明暗过渡。

“这画……”郑丹妮的指尖悬在离墙面几厘米的地方，“和死者的姿态完全一致，连睡衣上的樱花图案都画出来了。”

“不是事后画的。”王奕突然开口，她站起身走到墙边，用紫外线灯照向画面，“颜料里混了抗凝剂，血还没凝固就开始画了。凶手应该是在杀死死者后，先固定好躯干的姿势，再对着‘模特’完成这幅画。”

这时，郝婧怡拿着证物袋走过来，袋子里装着两根沾血的竹筷：“王法医，这筷子上除了死者的血，还检测到少量木刺，和椅子腿上的木屑成分一致。”

王奕接过证物袋，对着光仔细看了看。竹筷是很常见的家用款，断口处有明显的折痕，上面的血迹分布不均匀，靠近顶端的位置尤其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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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头颅放下来吧。”她转向茶几，看着那颗始终圆睁的眼睛，“眼睑结膜有出血点，口鼻里没有呕吐物，初步排除窒息死亡。颈部断口的生活反应明显，是生前被斩首。”

她轻轻拨开死者的嘴角，那道被划开的伤口深可见骨，边缘的皮肉外翻着：“这道伤口是死后划的，凶器应该很锋利，和斩首用的可能是同一种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