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悦。”顾明哲捧住我的脸,强迫我看向他,“如果等下你发现……有些记忆对不上,或者突然想做什么奇怪的事——”
“我会咬舌。”我打断他,指腹蹭过他下巴上的血渍,“像上次在黑市,你教我的。”
他的喉结动了动,没笑。
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克隆体群已经跨过警戒线,最前面那个的脸……和陈老板一模一样。
雨越下越大,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可在这之外,有个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像气泡在耳膜上炸开。
“小念……爸爸就要出来了。”
那是陈老板的声音。
我猛地抬头,顾明哲也在看我。
他的终端蓝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可我知道,他没听见。
雨里的焦糊味突然浓了,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和聚居点围墙边的花,一模一样。
陈老板的声音裹着雨丝往耳朵里钻,我后槽牙咬得发酸——"小念"这个名字像根生锈的针,扎破了记忆里某层模糊的薄膜。
聚居点围墙边那丛茉莉,是我上个月带着孩子们种的,当时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蹲在泥里,手指沾着土,仰脸问我:"姐姐,小念也喜欢茉莉花吗?"
"晓悦?"顾明哲的手掌覆上我后颈,体温透过湿冷的战术服渗进来,"你在抖。"
我抓住他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他静脉里:"你听见了吗?
他喊的是'小念'。"
他的眉峰猛地一蹙,另一只手迅速调出终端声波检测界面。
雨珠打在屏幕上,蓝色波纹里浮起几段扭曲的音频——是我刚才听到的那句"小念...爸爸就要出来了",尾音带着电流刺啦声,像从某个封闭空间里漏出来的。
小主,
"是母体核心区的残留声波。"他指尖快速划过终端,"陈老板的意识体被困在核心舱时,可能把记忆碎片植入了神经网络。
但问题是——"他突然顿住,抬头看向我,"你为什么能听见?"
我喉咙发紧。
三天前在核心舱,影武者用克隆体的血淋在我手腕上时,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后来才知道是陈老板的实验助手)说过:"她的脑波频率和母体共鸣了"。
现在想来,所谓"母体"根本不是实验室那些培养舱,是...是某种能接收意识波的介质?
顾明哲的终端突然发出"滴"的一声,一段乱码闪过后,跳出几行血红色的字:"去核心...那里有答案。
-无名者"
我和他同时抬头。
雨幕里,实验室废墟的轮廓像头蛰伏的巨兽,刚才还在移动的克隆体群此刻全静止了,三十几具幽蓝躯体像被按了暂停键,脖颈统一转向核心区方向。
"无名者是初代克隆体,理论上没有自主意识。"顾明哲扯下战术服袖子,快速缠住我渗血的手背,"但他在爆炸前救过你,说明变异让他保留了部分记忆。"他的指腹碾过我腕间的旧疤——那是三天前被克隆体抓伤时留下的,现在伤口周围泛着不自然的淡蓝,"影武者批量生产的完美体,需要母体提供基因模板。
而你的抗体基因...可能就是他要的模板。"
我突然想起影武者说过的"深渊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