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你们也是「公子」的熟人,出于司法义务,我才愿意将这个信息分享给你们。”
“那你之前说的,有件想让我们出面的事情难道是…”派蒙立刻反应了过来。
“嗯,我希望你们前往梅洛彼得堡,调查「公子」失踪的原因。”那维莱特终于说出了他的请求。
“这也是当时面对「仆人」,我所给出的提案…作为她无法介入的替代,我会派人去了解「公子」的情况并详细报告给外交官。”
“「仆人」看起来对我的提案并不满意,但她依然选择暂且按照这一提案实行。她的说法是:等报告出来再说。”
“也就是说,至少可以拖延一下时间,对吧?”派蒙总结道。
“可是为什么需要我们去?”荧提出了最关键的疑问,“让枫丹官方的人去调查不是更方便?”
“首先你们和那位执行官算是故交,现场可能存在一些只有你们才能发现的细节。”那维莱特耐心地解释道,“其次,考虑到梅洛彼得堡的特殊性…”
“梅洛彼得堡难道不就是枫丹的监狱吗?”派蒙不解地问道。
“也不能如此粗暴地定义它。梅洛彼得堡名义上并不隶属于枫丹司法体系,一直都以「自治」形式存在。”那维莱特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因为最初在枫丹,惩治犯人的方法是「流放」,而非「关押」。如今对罪犯的刑罚,也依旧兼有流放的意思。”
“梅洛彼得堡看似监狱,本质上却该被认定为被流放者的聚集地。”
“我们只会派遣看守过去监视,并协助维持治安,至于其他事情我们无权过问。”
“虽说我与那里的管理者算是有些私交,可无论从何种立场,我与审判庭都无权直接介入调查。”
“怪不得,所以才需要我们这种「第三方」人员私下调查,对吧?”派蒙恍然大悟。
“没错,我会安排一个假的罪名给你们,请你们在内部暗中调查,这样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那维莱特终于将他的计划全盘托出,“那么,不知三位能否接受我的请求?”
荧陷入了沉默,她看着那维莱特,又想起了那个亦敌亦友的愚人众执行官。虽然立场不同,但她不得不承认,达达利亚是个纯粹的战士,他被卷入这样的漩涡,甚至被判了莫须有的罪名,这让她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看你很为难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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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也算和熟人有关…”她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嗯,的确不管怎么想都是我们最合适呢,那好吧,这个差事我们就勉为其难地接下了!”派蒙看到荧点头,也立刻表明了态度。
“由衷地感谢三位。”那维莱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似于“松了口气”的表情,“这件事对当下枫丹局势而言十分重要,同时我也希望三位能对这次行动保密。”
“等你们准备好,就来伊黎耶岛上的梅洛彼得堡入口处集合吧,我会安排专人送你们进去。”
“准备…唔…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呢?”派蒙歪着小脑袋,有些不解。
“也许你们可以好好吃个饭,好好洗个澡。梅洛彼得堡的生活条件大概无法与外界相比。”那维莱特用他那特有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说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对哦!虽然我们的罪名是假的,但要坐牢这件事却是真的!”派蒙终于反应了过来,小脸瞬间变得惨白,“那个…还能反悔吗?”
“原来你刚才连这点都没想到吗?”荧无奈地扶住了额头,“已经答应了,认命吧派蒙。”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左钰却忽然开口了。
“最高审判官阁下,关于这次的潜入调查,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他微笑着说道。
“请讲。”那维莱特看向他,眼中带着询问。
“梅洛彼得堡是一个封闭而又独立的生态系统,充满了独特的规则与秩序。”左钰不紧不慢地分析道,“荧作为与「公子」有过数次交集的‘熟人’,她的出现,本身就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必然会激起涟漪,引出那些隐藏在水面之下的线索。而派蒙的敏锐与活力,则是最好的催化剂。她们两人组合,从内部进行调查,是最高效,也是最合适的选择。”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但任何封闭的系统,其根源往往都与外界相连。公子离奇失踪,仅仅在梅洛彼得堡内部寻找答案,无异于缘木求鱼。他的消失,必然与更深层的、我们尚不知晓的力量有关。”
“所以,”左钰站起身,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那维莱特,“我提议,由荧和派蒙进入梅洛彼得堡,从内部追查公子的踪迹。而我,则留在外面,从另一个角度,去探寻他失踪的真正原因。”
“梅洛彼得堡是事件的‘果’,而我要找的,是导致这一切的‘因’。”他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我们兵分两路,内外结合,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触及真相的全貌。您觉得如何,最高审判官阁下?”
那维莱特看着左钰,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他不得不承认,左钰的提议,远比他自己最初的计划要更加周全,也更加高明。将调查分为“内”与“外”两条线,确实能最大限度地避免遗漏关键信息。
“你的提议…非常有道理。”良久,那维莱特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同,“那么,就按照你的计划来执行吧。我会为荧小姐和派蒙小姐安排好进入梅洛彼得堡的一切事宜。至于你,左钰先生,如果你在外部的调查中需要任何帮助,沫芒宫会为你提供最大限度的支持。”
“那就多谢了。”
“也许你们可以好好吃个饭,好好洗个澡。”那维莱特那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陈述着一个颇为残酷的事实,“梅洛彼得堡的生活条件,大概无法与外界相比。”
“对哦!”派蒙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瞬间从那宏大的、关乎枫丹存亡的使命感中惊醒。她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绕着荧飞快地转了两圈,声音里带着哭腔,“虽然我们的罪名是假的,但要坐牢这件事却是真的!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她猛地停在半空中,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那维莱特,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那个…那维莱特大人,我们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荧无奈地扶住了额头,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那个快要原地崩溃的小家伙揽到身边。“原来你刚才连这点都没想到吗?”她有些好笑地戳了戳派蒙的小脑袋,“你答应得那么干脆,我还以为你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呢。”
“我…我一听到有大案子要调查,就、就热血沸腾了嘛…”派蒙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好了,已经答应了,认命吧派蒙。”荧的语气虽然无奈,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别这么沮丧,派蒙。”左钰温和的声音在此刻响起,他缓步走到两人身边,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他伸出手,一缕柔和的、带着安抚力量的奥术微光在他指尖悄然亮起,那光芒仿佛能驱散人心头所有的阴霾。“你们不妨换个角度思考。这次进入梅洛彼得堡,并非是真正的‘坐牢’,而更像是一次…必要的伪装。”
他看着派蒙那依旧充满困惑的脸,耐心地解释道:“就像一位法师为了进入禁忌的图书馆,需要换上特定的学徒长袍;一位刺客为了接近目标,需要扮演成毫不起眼的侍从。你们这次,也只是为了揭开真相,而暂时换上了一件名为‘囚犯’的外衣罢了。这只是一种保护罢了,是让你们能融入其中、不被察觉的最好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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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这样吗?”派蒙眨了眨眼,感觉在左钰的描述下,去坐牢这件事好像变得没有那么可怕,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属于冒险的神秘色彩。
“正是如此。”左钰微笑着点了点头,“更何况,既然是为了枫丹的正义而做出的牺牲,那么,这份牺牲理应得到对等的尊重与回报。我想,最高审判官阁下,您也认同这一点吧?”
他的目光转向那维莱特,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穿这位古老龙王那理性外壳之下,对“公平”二字的执着。
“请你们放心,”那维莱特迎上左钰的目光,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许。他很欣赏左钰这种能将复杂事态剖析得如此清晰透彻的智慧。他接着说道:“由于这次行动的确是通过牺牲二位的时间与生活质量来换取情报…不论成果如何,事后我们都会按照律法公务人员的最高标准来给二位发放相应的补贴。”
“唔~这还差不多…”一听到“最高标准”和“补贴”,派蒙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刚才那点阴霾一扫而空。她立刻满血复活,叉着腰,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对荧下达了命令,“荧,快走!我要吃顿最好的,枫丹廷最贵的那家!我要把所有招牌菜都点一遍,然后吃到一个月都不想再吃美食的那种程度!你请客!”
荧看着她那副财迷的样子,哭笑不得,但心中也轻松了不少。她知道,只要有美食和摩拉,就没有什么能难倒她这位最好的伙伴。
“要走了吗?”那维莱特看着她们,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似乎也因为这鲜活的吵闹而柔和了几分。他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盒子,递了过来。“顺便把这份蛋糕也带走吧,当做我个人的谢礼。”
左钰的目光落在那份精致的蛋糕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忍俊不禁的笑意。他当然知道,这份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蛋糕,正是芙宁娜心心念念的甜点,也正是这份蛋糕,将会成为荧与派蒙进入梅洛彼得堡的“罪证”。命运的剧本,总是充满了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巧合。
他没有点破,只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微笑着说道:“哦?这可真是一份…饱含深意的谢礼。最高审判官阁下的心意,我们心领了。荧,派蒙,我想,这份蛋糕或许会成为你们这次旅途一个非常…嗯,非常关键的开端。”
“关键的开端?”派蒙好奇地凑了过来,她围着那个蛋糕盒子飞了一圈,鼻子用力地嗅了嗅,“闻起来就好香啊!那维莱特,你还挺会挑的嘛!”
“这并非我挑选的,”那维莱特平静地陈述着事实,“只是恰好有人放在这里。”
“不管了不管了,”派蒙已经迫不及待了,“荧,我们快走吧!美食在等着我们!还有蛋糕!这趟牢…啊不,这次‘潜入调查’,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嘛!”
荧接过那维莱特递来的蛋糕,对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又无奈地看了一眼已经飞向门口的派蒙,跟了上去。
左钰微笑着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这才转过身,对那维莱特微微颔首。“那么,最高审判官阁下,我也该去准备我的‘外部调查’了。希望下次见面时,我们都能带着足以扭转乾坤的线索,在这座沫芒宫中,再次相会。”
“期待你的成果,左钰先生。”那维莱特看着他,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期待。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外部调查”,其重要性,绝不会亚于那场发生在梅洛彼得堡的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