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探查真相

“……这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从雅克家中出来,众人的心情都无比沉重。那份深沉的父爱与残酷的现实交织在一起,让案件的真相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也让娜维娅的决心变得更加坚定。

他们回到了那艘宏伟的陆上巨轮,刺玫会的总部。娜维娅立刻召见了名单上的第一个嫌疑人——刺玫会的参谋,弗洛朗。

弗洛朗很快便来到了船长室,他看起来约莫四十岁,面容精干,眼神锐利,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属于决策者的沉稳与干练。

“老板好,请问有什么吩咐吗?”他对着娜维娅恭敬地行了一礼,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在场的荧、派蒙和左钰,似乎对他们的出现有些意外。

“你应该听说了吧,歌剧院出事了,有人在现场溶解成了水。”娜维娅开门见山,她紧紧地盯着弗洛朗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嗯,是的。”弗洛朗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凝重,“像这样的大事件,记者一定会蜂拥而至,然后传得满城风雨。这对枫丹的声誉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想起来,老爹出事的那一天,外面在下雨,现场留下了衣服…”娜维娅继续说道,“在我的搭档提醒我之后,我觉得老爹那件事很有再调查一次的价值。”

“你能再回想一下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嗯…容我想一想,”弗洛朗的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卡雷斯先生当天很高兴,在桌前和我们喝酒聊天,他说服了雅克,等于斩断了‘乐斯’的一条重要销路,对我们来说是一场大胜。后来他说想出去吹吹风,我们也没太在意,毕竟那晚的宴会很热闹,也很安全。结果外面突然传来了两声枪响。”

“我第一反应就是卡雷斯先生遇到危险了,连忙抓起枪套往外跑。结果已经晚了,卡雷斯先生拿枪杀了人,我们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你也记得是两声枪响,对吧?”娜维娅追问道。

“是的,很清晰,两声枪响。”弗洛朗肯定地回答,“警备队说第一枪打空,第二枪杀了人…但我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在何处?”左钰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他正悠闲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红茶,仿佛只是一个无聊的旁听者。

“因为卡雷斯先生的枪,是放在桌子上的,跑出去之前我还特地看了一眼。那是一把他最喜欢的、枪柄上镶嵌着蔷薇饰物的定制手枪,非常显眼。”弗洛朗的回答条理清晰,“但警备队的人说,这并不能证明卡雷斯先生没有携带其他的枪械。”

“你们刚刚提到现场的衣服,”弗洛朗的目光转向荧和娜维娅,脸上露出了敏锐的、属于参谋的洞察力,“是认为现场可能存在被溶解的「第三个人」吗?”

“很有可能。”荧点了点头,冷静地回答。

“至少站在我们的角度看,老爹他不会杀人,所以没有必要特地携带第二把枪。”娜维娅的语气坚定,“这把枪,应该是雅克,或者是「第三个人」的。”

“嗯,我觉得很有道理。”弗洛朗赞同地点了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么说…枪最后会在卡雷斯先生的手上,难道是他抢过来的?为了自卫?”

“但这也不对啊,”他随即又自我否定,脸上充满了困惑,“如果事情另有玄机,为什么卡雷斯先生不告诉我们呢?他只需要说出真相,我们刺玫会上下,哪怕拼了命也会为他讨回公道。他为什么…甚至没有进行「审判」,直接选择用「决斗」证明自己的名誉…”

“或许,”左钰放下了茶杯,他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弗洛朗,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悉人心,“他看到的景象,让他对‘审判’这种形式,彻底失去了信心。”

“看到人在他的面前化成水,让他对「审判」这么不抱希望吗?”弗洛朗的脸上露出了极度的震惊,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骇人听闻的推论。

“关于这个,迈勒斯告诉了我一些事,我已经能理解他的想法了。”娜维娅没有过多解释,她知道,父亲的病情和那个绝望的托付,是不能轻易示人的底牌,“待到真相大白的时候,我也会告诉你的。”

“我知道了,”弗洛朗站起身,他的脸上充满了激动与期待,对着娜维娅郑重地行了一礼,“那卡雷斯先生的名誉就全都拜托你了,老板。”

“说实话,「不义的卡雷斯」这个称号一直像刺一样扎在我的心头。”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很多人嘲笑我固执,事情都已经过去几年了,我居然还称呼他「先生」…可是没有卡雷斯先生的信任,我就不会有今天的生活,不会有在刺玫会里的地位。”

“不管别人说什么,他永远是我最尊敬的人,永远是我的「老板」。”

“放心吧,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娜维娅看着他那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心中那份怀疑不由得动摇了几分,“刺玫会的兄弟们,不只是你,大家都在等一个交代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接下来,要去见蒂埃里了。”她轻声说道,像是在对自己下达命令。

“那个警备队的联络人吗?”派蒙飞到她的身边,小脸上写满了担忧,“感觉和官方的人打交道,总是很麻烦的样子。”

“正因为麻烦,才更要去。”荧的声音冷静而又坚定,她走到娜维娅身旁,那双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弗洛朗的证词虽然听起来合情合理,但他毕竟是刺玫会的内部人员,他的视角必然带有主观的情感。而蒂埃里,作为官方的联络人,他的立场和所能接触到的信息,或许能为我们提供一个完全不同的、更客观的视角。”

左钰端起迈勒斯不知何时又为他续上的红茶,轻轻吹了吹氤氲的热气,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微笑,仿佛在欣赏一出早已知晓结局的戏剧。“荧说得没错。而且,一个被‘排挤’到白淞镇,享受着清闲职位却似乎并不急于调回权力中心的人,本身就很有趣。这种人,要么是胸无大志,要么,就是他所图谋的,远比枫丹廷那些光鲜亮丽的职位要大得多。”

他的话语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娜维娅心中那片混乱的湖泊,激起了清晰的涟漪。她点了点头,那份属于会长的果决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上。“走吧,去会会这位‘乐在其中’的警备队员。”

枫丹廷的街道上,巡轨船平稳地滑行,瓦斯灯的光晕在湿润的石板路上投下柔和的光斑。他们在一处警备队的联络点找到了蒂埃里。他正悠闲地靠在一张椅子上,翻看着最新一期的《蒸汽鸟报》,那副懒散的模样,与周围那些行色匆匆、神情严肃的警备队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娜维娅一行人的到来,他才慢悠悠地放下报纸,脸上露出了一个略带夸张的惊讶表情。“嘿,蒂埃里,是我。”娜维娅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哦,娜维娅小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蒂埃里站起身,他上下打量着娜维娅,以及她身后的荧、派蒙和左钰,眼神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调侃,“听说你在歌剧院出了大风头,令人印象很深刻呢。这下整个枫丹廷,谁不认识我们刺玫会的大小姐了。”

“哈哈哈,你的消息这么快啊。”娜维娅干笑了两声,对于这种略带轻浮的恭维,她向来不怎么感冒。

“毕竟我也是警备队的一员,每天听到的八卦比处理的公务还多。”蒂埃里伸了个懒腰,目光在荧和派蒙身上短暂停留,那眼神仿佛在说“大小姐又带了两个没见过的小跟班”,随即又落回娜维娅身上,“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是因为我干了错事才被排挤去白淞镇一样,我可是很享受那里的生活。”

“那可说不定哦,”娜维娅的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以你的资历,应该早就调回这里了吧。难道是白淞镇的清闲,让你乐不思蜀了?”

“哈哈,我要是想回,随时都能回来。但怎么说呢,白淞镇真的有种奇妙的氛围。”蒂埃里打了个哈哈,避开了娜维娅那尖锐的问题,“卡雷斯先生把白淞镇打理得很好,不仅刺玫会经营得有模有样,还给我省了很多麻烦。要是回了枫丹廷这个地方,每天处理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纠纷,想找到一个如此轻松,工资还照拿的职位,太难啦。”

他这番半真半假的抱怨,引得派蒙小声地嘀咕起来:“听起来像个只想偷懒的家伙…”

“好了好了,不聊闲话了,”蒂埃里摆了摆手,终于将目光正式投向了荧和左钰,那眼神中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这边两位是你的朋友?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的态度让荧微微蹙眉,而派蒙更是气鼓鼓地叉起了腰,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左钰一个温和的眼神制止了。

左钰缓步上前,他脸上依旧带着平静的微笑,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注视着蒂埃里时,却让后者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仿佛自己那点小心思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蒂埃里先生,我们确实是娜维娅的朋友,更是她此刻并肩作战的搭档。”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我们今日前来,并非为了闲聊,而是为了追寻一个被尘封了三年的真相,一个关乎卡雷斯先生荣誉,也关乎枫丹正义的真相。我想,作为一名警备队员,你应该不会对‘正义’这个词感到厌烦吧?”

蒂埃里脸上的懒散和轻浮瞬间收敛了许多,他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左钰,感觉眼前这个男人远比他想象的要难以应付。他清了清嗓子,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当然不会。请说吧,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嗯,对,他她们是我的搭档。”娜维娅见状,立刻接过了话头,心中暗自佩服左钰三言两语便镇住了场面,“因为在歌剧院发生的事,我们觉得和过去我老爹的事件有联系,所以正在重新调查。”

“我明白了,你说的是人能被溶解这件事对吧?我听到的时候也觉得很惊讶,简直是天方夜谭。”蒂埃里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震惊,“如果你需要把当年的档案翻出来的话,我可以帮你去想办法。虽然流程麻烦了点,但看在卡雷斯先生的面子上,总能办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好的,谢谢你。”娜维娅的语气缓和了几分,“对了,还有一个问题。你有办法调度警备队的警卫机关吗?”

这个问题一出,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蒂埃里警惕地看着她,摊开手说道:“当然了,不然在白淞镇只靠我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不过…但你问这个要干什么?想借去暴力取证的话,那可不行。我可不想因为违规操作,被那维莱特大人请去沫芒宫喝茶。”

“因为不久之前,我们在城里被一群警卫机关围攻了,上面都没有编号。”娜维娅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没有编号的警卫机关?”蒂埃里的脸上露出了真正的惊讶,他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这可就有意思了。娜维娅小姐,你不会是怀疑我吧?”他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如果是你想要对付我的话,只要把这些警卫机关的编号抹掉,不就行了吗?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哈哈哈,那你也太把我想得神通广大了,调度和控制是两回事。”不等娜维娅回答,蒂埃里便自顾自地解释起来,“打比方的话,你向厨子点菜,厨子会把菜做出来,但你不能让厨子帮你捶背,帮你挑水。你只能命令他做他职责范围内的事,也就是‘做菜’。警卫机关也是这种感觉,我能通过权限‘调度’它们去某个地方巡逻,但我无法‘控制’它们去攻击某个特定的人,更别提抹除编号了。”

“你的意思是,调度权限和控制权限是分离的?”荧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完全正确。”蒂埃里赞许地看了荧一眼,“控制警卫机关进行战斗,需要更高级别的、直接写入核心程序的指令。至于抹除编号,那更是需要炼金术士和机关术士通力合作才能完成的大工程,操作起来也会有很多麻烦,而且在执律庭的后台系统里特别容易被发现,除非有人能黑进沫芒宫的核心系统,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摊开手,做出了结论,“那些围攻你们的警卫机关,我敢拍胸脯说,肯定是私人持有的。能绕开官方系统,自己制造和控制一支机关部队,那东西可值钱了,能做到的家伙一定非富即贵…啊,”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做「乐斯」生意的话,肯定不缺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