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刚下意识地想摇头否认,隔壁牢房猛地传来一声极端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叫,持续时间不长,却让人头皮发麻。紧接着,一名绣衣卫端着一个木盘快步走入,盘子上放着一块血淋淋、模糊不清的肉块,恭敬地对杨檦说:“统领,隔壁那个学子嘴硬,还想胡言乱语蒙混过关,属下依规矩,把他的舌头割下来了。”
杨檦瞥了一眼,嫌恶地摆摆手:“拿开拿开,太血腥,别污了郑公和几位贤弟的眼。”
那绣衣卫躬身退下。而刑架上的谢、王、荀三人,看着那盘“证物”,听着那余音未绝的惨叫,只觉得一股更强烈的尿意涌来,几乎要晕厥过去。
杨檦转回头,笑容更加“和煦”:“好了,小插曲过去了。我们继续,三位贤弟,你们背后的家族,是否参与、支持了此次谋逆?”
“是是是!就是他们支持的!”
“都是家族逼迫我们的!我们是被裹挟的!”
“钱财、人手都是家里提供的!我们身不由己啊!”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三人争先恐后地点头,不仅承认了“被裹挟”,为了增加可信度,更是开始主动招供他们各自背后的陈郡谢氏、琅琊王氏、颍川荀氏这些年来所做的种种不法之事——侵占田产、隐瞒户口、私蓄部曲、勾结地方官吏等等。最后,三人甚至你一言我一语,现场编造了一个逻辑“合理”的解释:他们是被家族势力逼迫,不得已才参与谋反,郑道昭老师也只是被他们利用的幌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道昭坐在那里,听着自己精心培养的弟子,为了活命,如此轻易地出卖宗族,肆意攀诬,将污水泼向自己和那些盘根错节的士族门阀,他的心如同被浸入了数九寒天的冰窟,一点点沉下去,一点点冻僵,最终化为一片死灰。
他为官数十载,历经宦海沉浮,自诩见识过各种阴谋倾轧,却第一次知道,政治还能如此赤裸、如此卑劣、如此玩弄人心于股掌之间!他后悔,无尽的后悔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自不量力,去挑战那个深谙权术、手段狠辣的汉王刘璟!但此刻,一切都为时已晚。
这时,杨檦终于将目光转向了面如死灰的郑道昭。他脸上那伪善的笑容瞬间收敛,换上了一副阴森冰冷的表情,语气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宽慰”:“郑公,您都听到了吧?放心,汉王早有明示,您在此案中,只是从犯。您也是被这些贪婪无度、野心勃勃的中原士族和关中的不法豪强们裹挟的。而且,您已经主动坦白交代了所有事情,协助朝廷查清了案情。到时候,朝廷会向天下公示案情,一定会还郑公您一个公道的。”
“嗬……嗬嗬!!!” 郑道昭猛地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绝望而愤怒的嘶鸣。他不能说话,只能拼命用被绑着的、尚能活动的手指,蘸着旁边刑架上滴落的血水,在冰冷的石桌上疯狂地划拉着,字迹歪斜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