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轻轻敲着桌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很好,继续监视,但消息不要传到我父亲那里。"
密探退下后,高澄起身走到窗前。东柏堂是他处理政务的地方,也是他的权力中心。在这里,他能够暂时摆脱父亲的阴影。
"大公子,"心腹陈元康低声问道,"为何不将山东的情况立即禀报丞相?若是延误了..."
高澄转身,眼中带着几分讥诮:"元康,你说我父亲最看重什么?"
陈元康迟疑片刻:"自然是军权。"
"不错,"高澄冷笑,"他让我处理内政,却将兵权牢牢握在手中。那些鲜卑旧将,个个居功自傲,视我如无物。这次山东民变,正是他们治理无方的结果。"
他走到案前,拿起一份奏折:"你看,这是青州刺史尉长命的请功折子。沙苑之战,他临阵脱逃,导致山东儿郎损失惨重,如今却还敢邀功请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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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元康叹息:"尉长命是丞相的旧部,确实...确实有些过分了。"
"何止过分!"高澄猛地拍案,"那些鲜卑将领,视汉人如草芥,盘剥无度。山东四州的汉儿本就饱受歧视,这次沙苑战败,他们的子弟兵损失最重,怎能不反?"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我要让父亲看看,他信任的这些旧部是什么货色。也要让他知道,没有我,他解决不了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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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东柏堂张灯结彩,高澄为四个儿子举行满月宴。朝中重臣纷纷前来祝贺,堂内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高欢也亲自前来,看着四个孙子,老怀大慰:"好!好!我高家子孙兴旺,这是天佑我高氏啊!"
高澄恭敬地为父亲斟酒:"全赖父亲福荫。"
父子二人表面和睦,但目光交汇时,却各有深意。
"听说山东近来有些不太平?"高欢突然问道,目光如炬地盯着儿子。
高澄心中一惊,看来自己身边还有父亲的眼线,但面上不动声色:"只是些流民小骚动,儿臣已经派人处理,不敢劳烦父亲费心。"
高欢点点头,似乎信了儿子的话,但眼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他转头对一旁的段韶说道:"铁伐,你多留意山东的情况,若有变故,立即报我。"
段韶恭敬领命,高澄的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霾。
宴至半酣,高澄借故离席,来到后院。陈元康早已等在那里。
"主公,邢杲已经在北海起事,自称鲁王,年号天统。响应者已超过十万户。"
高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好!让火烧得更旺些。等父亲不得不亲自出兵平叛时,就会知道那些鲜卑旧将的无能了。"
时间回到一个多月前,山东青州一带。
沙苑战败的消息传回后,几乎家家挂孝。那些随军出征的山东子弟,十之八九再没能回来。
“天杀的鲜卑人!”满脸风霜的老农蹲在田埂上,狠狠啐了一口,“抢我们的粮食,征我们的子弟去送死,如今连这最后一点活路都不给了!”
他面前的田地已经荒芜,原本应该长满庄稼的土地上,只有几株枯草在秋风中颤抖。
旁边的老者叹息道:“听说朝廷又要加征赋税,说是要补偿战损。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几个衣衫褴褛的农民聚在一起,脸上都是绝望之色。他们的土地大多被鲜卑贵族强占,只能沦为佃户,每年交完租子所剩无几。如今赋税再加,简直是要将他们逼上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