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集: 记者手记

“第一章,从ICU的监护仪开始写起。”她的声音很稳,“那天阿玉念到‘最想感谢的人’时,我其实醒着。听见他说‘钟华的相机里,藏着比真相更重要的东西’,我突然想睁开眼睛看看他。”

台下有人轻笑。钟华抬头,看见阿玉站在后排,手里举着她的旧相机——就是当年在蒙马特高地,她转身时镜头里先映出他的那台。他正对着她拍照,嘴角的弧度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后来我才知道,”钟华翻到第二十页,指尖在“林婉清”三个字上停留,“有些人的离开,不是为了告别,是为了让你更勇敢地留下。”

她想起林婉清寄来的跨国机票。那时她在巴黎街头犹豫了三天,不知道该去找在雪山等她的阿玉,还是留在巴黎等林婉清。直到发现机票夹层里的纸条:“去追让你手机相册占满的人”,她才突然明白,真正的红颜,从不会让你在选择里为难。

“顾氏的案子结束后,我去了趟监狱。”钟华的声音低了些,“林婉清说她不想见我们,怕我们看到她剪短的头发。但她托律师转来了样东西——是当年纵火案现场的录音笔,里面有她和真凶的对话。”

台下响起小声的议论。有记者举起手:“钟华老师,书里说‘勇敢不是没有软肋’,您的软肋是什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钟华看向阿玉。他正对着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无名指上的银戒在阳光下发亮。那是在雪山求婚时,他掏出的藏区银戒,盒底刻着林婉清写的“要幸福”。

“我的软肋是怕失去。”钟华诚实地回答,“怕失去真相,怕失去爱的人,怕失去那些教会我勇敢的瞬间。但后来发现,这些软肋,其实是盔甲。”

就像钟华母亲寄来的祖传玉佩,现在正躺在她的首饰盒里,和林婉清寄的薰衣草干花放在一起。就像民宿的铜门牌背面,刻着A、Z、L三个首字母,风吹过时,会发出像风铃一样的声响。

发布会进行到一半,有人推门进来。阳光随着门的缝隙涌进来,勾勒出个穿米白色风衣的身影。钟华的心跳漏了一拍,直到那人摘下墨镜——是前几天住民宿的那位女士,腕间的疤在光线下若隐若现。

女人朝她笑了笑,坐在了最后一排。阿玉递给她一杯热可可,两人低声说了句什么,女人的目光落在钟华手里的书上,眼角的痣和林婉清很像。

“最后一章,写的是普罗旺斯的冬天。”钟华翻到最后一页,声音里带着笑意,“去年初雪的时候,阿玉在壁炉前修烟囱,我给他递热红酒,发现杯沿印着我们的唇印。他突然说,‘你看,有些痕迹是擦不掉的’。”

就像林婉清腕间的疤,像钟华膝盖上的印,像阿玉手背上烫伤的痕迹——那是当年在泥石流里,他为了护着昏迷的她,被滚落的石头烫的。这些痕迹刻在皮肤上,也刻在生命里,成了比名字更深刻的印记。

签售环节时,穿米白色风衣的女人走了过来。她把书递到钟华面前,扉页上已经有了阿玉的签名。“能帮我写句话吗?”她的声音很轻,“写给‘教会我勇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