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军营,格外安静。以往值夜时,士兵们还会低声说笑,如今却只剩下沉默。更让冯章忧心的是,逃兵出现了。
第一个逃兵是东营的一名年轻士兵,名叫陈三。
他是南方人,受不了北方的严寒,更受不了冯章的严苛,趁着深夜岗哨换班的间隙,脱下军服,换上一身百姓的粗布衣裳,偷偷溜出了营门,不知去向。
紧接着,逃兵越来越多。有的是单人出逃,有的则是三五成群,趁着夜色,带着简单的干粮,逃往西域深处,或是冒险投奔塔拉夫的城镇。
他们宁愿做逃兵,承受被通缉的风险,也不愿再待在冯章麾下,过着提心吊胆、随时可能被严惩的日子。
“将军,昨夜又有五名士兵逃走了,都是西营的,其中还有一名伍长。”
亲兵的声音带着焦虑,“我们加派了巡逻队,可还是防不胜防。”
冯章坐在帐内,看着桌上的逃兵名册,眉头紧锁。
名册上的名字越来越多,像一道道伤口,提醒着他人心的流失。“抓住的逃兵呢?” 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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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押过来了,就在帐外。”
“带进来。”
两名被捆住的逃兵被押进帐内,他们低着头,浑身发抖,却不敢求饶 —— 他们知道,面对冯章,求饶无用。
冯章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声音低沉:“为何要逃?”
其中一名逃兵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却也带着一丝豁出去的决绝:
“大帅,末将…… 末将实在受不了了!每天活得像惊弓之鸟,生怕哪里做错了就被严惩。末将家里还有妻儿,想活着回去见他们……”
冯章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两名士兵,他们的脸上还带着稚气,却已是饱经风霜。他何尝不想让他们活着回家?可身为元帅,他必须为全军的安危负责。
“军法规定,逃兵,斩。”
冯章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把他们押到校场,当众处决,以儆效尤。”
处决逃兵的场面,比惩戒赵奎和周武时更加压抑。
士兵们看着昔日的同伴被斩首,鲜血染红了雪地,心中的恐惧和怨恨愈发浓烈。
他们敬畏冯章的铁腕,却也越来越疏远他
—— 这位元帅,就像一块没有温度的寒冰,只会用刑罚来维持军纪,却看不到他们的苦楚和恐惧。
汉军营寨,看似依旧纪律森严,实则早已人心惶惶,离心离德。
士兵们不再主动请缨,操练时敷衍了事,甚至在巡逻时故意放慢脚步。
冯章用铁腕捆住了军队的 “形”,却一点点失去了它的 “魂”。
而这一切,都被潜伏在桦叶城的塔拉夫细作看在眼里。
他们混迹在城中的百姓里,或是伪装成商贩,将汉军的动向、逃兵的数量、将士们的不满,
一一记录下来,用快马送往冰原之城和霍普的大营。
冰原之城的宫殿内,伊拉古看着密报,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霍普果然没说错,冯章的铁腕,只会把汉军推向毁灭!”
他将密报递给身边的大臣,“你看,汉军逃兵越来越多,人心涣散,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大臣接过密报,连连点头:
“大公英明!冯章此举,无疑是自断臂膀。再过些时日,不等我们进攻,汉军自己就会垮掉!”
而在霍普的大营中,霍普看着密报,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他对着身边的副将说道:“冯章正在一步步把自己逼上绝路。等到汉军的逃兵再多一些,人心再散一些,就是我们发动总攻的时候。到那时,里应外合,桦叶城必破!”
副将躬身应道:“将军英明!末将已经做好了准备,只待将军下令!”
霍普走到帐篷门口,望着桦叶城的方向,眼中满是自信。
他知道,这场战争的胜利,已经离他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