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西门处被鬼子的大炮轰出了一道豁口,他们没有办法,只能用阵亡将士的遗体临时填堵。
城垛上,王以章从口袋中摸出半包皱巴巴的香烟,他眯着眼,借着月光挨个给周围几个川军老兵递烟。
“龟儿子的,最后一包喽!”
他笑着骂了句,火柴燃烧的瞬间,点亮了他满是硝烟的脸。
“师座,您说咱四川老家的油菜花,这会儿该开了吧?”
一个满脸稚气,但浑身杀意不减的川军小兵突然问道,他浑身上下的军装打满了补丁,脚上就连草鞋都磨得只剩几根绳。
王以章深吸一口气,香烟在嘴里弥漫,他发誓,这是他抽过最香的一口烟。
“开咯,开得黄灿灿的。”
“我屋头后山那片,这个时节怕是漫山遍野都是咯。”
城墙下传来几声蛙鸣,竟显得格外清晰。
一名川军机枪手突然嘿嘿一笑:“师座,等打完这仗,您请弟兄们吃火锅要得不?听说您婆娘做的豆瓣酱,在成都是这个......”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要得!”王以章一拍大腿。
“不光火锅,老子还要请你们去锦江边上听李伯清的评书!”
他说着说着突然沉默,烟头在黑暗里一明一灭。
远处传来几声零星的枪响,但没人动弹。
小通讯兵突然怯生生的发问:“师座...您说咱能守住不?”
王以章把烟头狠狠摁灭在城砖上。
“守得住要守,守不住也要守。”
他指了指东边,“台儿庄那头在拼命,他们也在杀鬼子!”
“咱们能多守一天,他们就多一份胜算!”
“再说咯,你们这些龟儿子的,枪法比我这个老头子还准,你们怕个锤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低声笑起来,一名老兵悄悄抹了一下眼睛。
月光下,王铭章看见城墙根下整整齐齐码着的几十双草鞋,那是牺牲弟兄们留下的。
翌日,天刚蒙蒙亮,鬼子就迫不及待的朝滕县发起了进攻,炮弹划破晨雾,打在摇摇欲坠的城墙之上。
王以章站在城楼废墟上,看着三面城墙都已经插上了鬼子的膏药旗。
他转身叫来了满脸硝烟的小通讯兵。
“二娃子,记一下电报。”
小通讯兵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一支铅笔,王以章的声音却异常平静。
他目光锐利的盯着正逐渐靠拢过来的鬼子兵,“记:致李长官,我122师自师长及以下,全体官兵决心与滕县共存亡。川军子弟,誓不辱命。民国二十七年四月三十日......”
说完从怀里掏出块鎏金怀表塞进小兵手里,“拿着就当留个念想,给老子活着出去,出去后别忘了咱们这些在滕县死去的兄弟。”
小兵不舍得离去,哭喊着:“师座!我不走!我要和你们一起死在这!”
王以章一脚踹在他肩上,“龟儿子的,别他娘的哭!”
“川军不相信眼泪,滕县城墙上没有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