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县绅擦了擦嘴,三天了,终于吃了个安心饭,拱手道:“这世道兵荒马乱,人人都难以自保,更没有能力保全他人,今天我算是见到了,这世上还有周会长这号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之人。”
一布店掌柜叹了口气:“周会长,咱们萍水相逢,您待我们如同挚友,感激之情实在难以言表,但有用得到我之处,但凭使唤。”
“就冲周会长把申贼赶跑,救了咱县,又清扫收拾街道,就比咱本县乡绅好上百倍!”
周怀民笑道:“各位,我有一个志向,就是让咱们百姓人人有饭吃,穿暖裳,有地种,住新堂。当然,靠我一个人肯定不行的。”周怀民指着一旁坐着的张国栋、赵至庚、各营营长参议、社兵,“这些是和我志同道合的兄弟们,只有我们大家一起做,团结起来,才能不受贼寇欺凌,才能过上好日子。”
“许祖旺,你们也坐,一会跟着我们回去,正好路过二郎庙。”有社兵给他俩搬来椅子。
许祖旺有些惶恐,这可是县衙大堂,知县老爷升堂威武的地方,自己还能坐?
“坐吧,你说说,为啥要偷伐小槐镇韩老爷的山林?”
许祖旺拥着妻儿坐下,苦诉道:“周会长,我是他们家的佃户,帮看管山林,这方圆几十里,都是光秃秃的,家里实在没柴烧,不忍心看妻儿受饿,只能伐他几颗小树,他家庄头让我赔钱,我米都钱买,实在赔不起,没想到他竟告到县衙,逋逮我入监,要秀芝想办法去凑。”
范秀芝见男人哽咽,拍了拍他的大腿,接话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去哪里凑,这没几日贼寇便来了。”
周怀民对他道:“你俩回家好好过日子吧,若是韩家再来找事,你就告诉他来县找我们,会给他交代。”
许祖旺听这意思,是要帮他抗下这事,不禁站起,又要跪谢,被周怀民喝止。
简单快速一番处理,释放了邻里纠纷、交不上赋税、偷盗等罪犯,只留了一些杀人犯没做处置。
“诸位乡亲父老,贵县贼寇既已清剿赶走,我等要回去了,大家安生过日子吧!”
周怀民此言一出,众人惶恐,贼寇是逃走了,但他长着腿,还会再来啊。
这会县衙也乱了套,知县、佐贰官都被申贼杀了,恶吏快手也被周会长杀了,没个主心骨,即使申贼不来,可还有本地恶民偷盗抢劫,谁来保护我们?
周怀民几个参议嘀咕商议一番,对众人道:“好吧,既然百姓有求,我们韩宣教暂留这里,为大家护佑办事,等新的知县交接。”
众县民才安心,齐声欢呼。
“第四营宣教官韩宏亮,暂时兼任密县农会会长,领一哨驻扎县城,主持农会建设和协同杂货堂、商务堂事务。”
“是!”韩宏亮行了军礼。
密县西乡道,二郎庙村路口,周怀民见许祖旺拥着妻儿站在大雪之中,注视排队西去的社兵,久久不走。
“许祖旺,这两日你多到石桥镇去打听,会有招工的,你能多挣一些。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