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如闷雷滚过晨雾,沈清欢望着东边天际线翻涌的黑潮,喉间泛起铁锈味。
玄甲卫的铁蹄踏碎了最后一丝侥幸——她原以为宁王会留着这支死士做底牌,没想到竟在联盟刚挫其前锋时便压上了全部身家。
"清欢姐。"白璃的手轻轻覆上她手背。
哑女绣娘的指尖沾着未干的绣线,那是方才她蹲在树下赶制陷阱时蹭上的。
白璃另一只手快速打着手语:"我前日在林子里发现段断崖,两侧能架绊马索。"
沈清欢瞳孔微缩。
她想起三日前那场混战,自己只顾着在正面擂鼓督战,却被宁王军从右翼山坳绕了个空子。
此刻白璃的手语像根银针,戳破了她心中的混沌——她总想着用兵力硬拼,却忘了这山林本就是最好的战场。
"赵将军!"她转身拽住刚包扎完手臂的老将,"带你的人去正面,旗幡全竖起来,刀枪碰得响些。
玄甲卫要的是速战速决,你拖他们半柱香。"
赵将军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粗声应下:"末将明白,咱当那引火的草把子!"
"司墨。"她又转向刚从前锋营折返的男子。
司墨的玄色甲胄染着血,眉骨处有道新伤,却仍站得如标枪般笔直。
沈清欢望着他眼底跳动的星火,忽然想起昨夜他在帐外说的话:"你若要赌,我便做那把劈开僵局的刀。"
"带二十个轻骑,绕到玄甲卫后队。"她将腰间那枚刻着"司"字的虎符塞进他掌心,"他们吞了铁胆不怕刀剑,可马要吃草,人要喝水。
你烧了他们的粮车,我便烧了他们的胆。"
司墨捏紧虎符,指节泛白。
他望着她发间那支琵琶弦做的银簪,忽然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鬓角:"等我回来,给你看玄甲卫的旗。"
马蹄声更近了,沈清欢能看清黑甲上斑驳的血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