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含询问地望向荣淮,却见对方偏过头,一副极虚弱的样子捂住额头,根本都不看她。
倒是荣仪贞说:
“母亲,我觉得,涉及钱财,还是妥帖些好。”
“如今府中是三婶母当家,母亲去库房,最好让三婶母一起陪着,还有,为了交接清晰,我这边就让钱妈妈去监管。”
荣仪贞笑了笑,声音冷淡:
“免得下面哪个贱婢动了歪心思,将银子贪去,对不上账册,倒成了母亲的过失。”
同叶濯说‘洗脚婢’时一样,荣仪贞说‘贱婢’两个字时,对着郑秋华咬了同样的重音。
郑秋华抬眸,瞪大了眼睛愤怒地看着荣仪贞,眼中的红血丝几乎要爆出来。
那盖了厚粉的青黑眼眶在盛怒之下仿佛有了裂痕,像是多少年贴在郑秋华脸上的面具终于有了要掉落的迹象。
……
风雨连廊下。
荣仪贞奉荣淮的命令,亲自送叶濯出府。
两人一前一后缓步走着。
无人处,走在前面的叶濯忽而回身,两臂抱胸,靠在连廊的白墙上,笑看着她。
“荣二小姐,这次我可帮了你的大忙,又该如何谢我?”
秋风卷着落叶刮过,连廊环着的庭院中,有几只麻雀停在青松上叽叽喳喳。
荣仪贞淡声回复:“我可是让叶大人看了一出这么好的戏,都没要你的赏钱,现在怎么又成了我欠你的?”
荣仪贞一张口,伶牙俐齿,叶濯勾起唇看着她,邪笑一声:
“那就算是扯平了,谁都不欠谁。”
“不过……”说着,叶濯倏地俯下身,就着荣仪贞的身高,靠近在她眼前。
“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刚才说的景王之事,为什么不用郑秋华的身份来做文章?”
“一味盯着荣镜明的过错,万一你爹为了保住钱财,宁肯背下个‘教子无方’的名声怎么办?”
“那就再等下一次呗。左右我有的是机会。”
荣仪贞握拳,侧身坐在了连廊扶手旁的红木美人靠上,微微歪头,对连廊上方说道:
“去给二婶母的大丫鬟汀兰把钱送去,告诉她做得不错,我很满意。”
上方没有回应,只有飞速掠过的一阵风声在告诉两人,玄三已经听命去办事了。
风声刮过,院中再次安静时,荣仪贞仰头看向还在站着的叶濯:
“怎么样?我捡来调教的护卫,不比你的差吧?”
叶濯没有回答,反而跟着荣仪贞的脚步,侧身坐在了她的身边,眼睛依旧盯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