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大会儿,钱嬷嬷手上的芹菜已蹭得老太太满脸汁水,那浓烈的生芹菜味在院子里弥漫开来,与老太太的怒骂声相互缠绕。
抖若筛糠的夏老太爷要不是有秦忠扶着,早就瘫软在地了。他恐惧的不是夏老太太被两个嬷嬷强逼着吃芹菜的场景,而是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夏温娄。
只见夏温娄静立在一旁,仿若一尊雕像,面容冷峻,毫无波澜。双眸幽深而平静,冷淡地注视着两个嬷嬷与老太太的拉扯,对眼前这激烈的场景视若无睹。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惊讶、同情或者兴味,就只是纯粹地看着,像是在看一幕与己无关、无声且无趣的哑剧,周身散发着一种事不关己的疏离与冷漠。
待两篮子芹菜都霍霍完后,夏温娄淡淡吩咐:“给祖母收拾收拾换身干净衣裳,送他们走。”
夏老太太已被折腾得气息奄奄了,但嘴上依旧不饶人。
“小畜牲,想赶我们走,门儿都没有!我们就是死也要死在这儿!”
夏老太爷听夏老太太说死也要死在这儿,顿时一个激灵。要知道卢家可是药商,万一他们下黑手,让他们老两口悄无声息的死在这儿,到时找谁说理去?
虽然他笃定卢家不可能干这种事,但眼前这个大孙子可就说不定了。他总觉得现在的大孙子身上透着股邪性,让人遍体生寒。
大儿子刚中举人,前程似锦,他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他可不想把老命交代在这里。于是,他颤颤巍巍地喊住夏老太太:“老婆子,别说了,咱们走就是。”
又对夏温娄道:“就算你已经过继出去,你身上依然留着松儿的血。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摆脱他。”
夏温娄微微勾唇:“我身上流着夏松的血,他在乎过吗?你又在乎过吗?”
夏老太爷被问住了,一时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