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送崇祯去马达加斯加

明风再起 浮世蒹葭 3450 字 3个月前

“这…这些都是…粮食?”他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嗯,”李长风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像重锤敲在崇祯心上,“湄公河三角洲,沃野千里,一年三熟。此地产出,足供我百万军民尚有盈余。运往上海、登州、巴达维亚,亦或赈济南洋他处饥荒,皆无虞。”

船队沿着海岸线继续航行数日,抵达了暹罗湾(泰国湾)。

泰国,曼谷港外:

景象更为恢弘!宽阔的昭披耶河(湄南河)入海口,千帆竞渡,百舸争流。除了庞大的蒸汽运粮船,更有无数悬挂着李长风旗帜的中型内河运输船,如同勤劳的工蚁,穿梭于河道与海岸之间,将腹地平原的丰收源源不断地汇集到深水港。

码头上,稻米的“山峦”更加雄伟!一袋袋印着“暹罗香米”标记的麻袋堆砌成数十丈高的方阵,绵延数里,望不到尽头!搬运工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在烈日下贲张,扛着沉重的米袋健步如飞,汗水浸透了脚下的土地,汇成小小的溪流。空气中除了熟悉的稻米清香,还夹杂着暹罗香米特有的芬芳,以及汗水、海水、热带植物腐败的浓烈气息。这里的热闹与富足,带着一种近乎蛮荒的生命力。

“暹罗(泰国),中央平原,亦为天赐粮仓。”李长风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注释,“此地稻米,品质更佳,产量亦丰。加之南洋诸岛所产木薯、椰子、棕榈油……南天之下,仓廪实,府库充,何愁饥馑?”

崇祯的目光死死钉在那片由无数麻袋堆砌成的、巍峨耸立的白色“山峦”上。那山,比紫禁城的任何一座宫殿都更高大,更厚重!它象征着一种他毕生追求却从未真正拥有过的力量——让天下人吃饱饭的力量!

往事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陕西大旱,赤地千里,流民图上的枯槁人形。

河南飞蝗蔽日,颗粒无收,奏章里“人相食”的血泪控诉。

他强撑着病体,在乾清宫一遍遍批阅着各地告急的灾荒奏疏,焦头烂额,却束手无策。减膳?撤乐?那点象征性的节省,杯水车薪!

他愤怒地斥责户部无能,痛骂地方官匿灾不报,甚至怀疑是上天降罚……却从未想过,也无力做到,像眼前这般,将万里之外的丰饶,如此高效、如此磅礴地掌握在手中,化为实实在在的、堆积如山的粮食!

“仓廪实…府库充…何愁饥馑…” 崇祯喃喃地重复着李长风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巨大的荒谬感、锥心刺骨的悔恨、以及一种被彻底碾碎的帝王尊严,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他吞噬!

他猛地挣脱侍卫下意识搀扶的手,踉跄着向前几步,扑倒在船舷边。浑浊的老泪再也无法抑制,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泪水冲刷着脸上积攒多日的污垢和风霜,留下道道沟壑。他望着岸上那无边无际的金色稻田,望着码头上那巍峨的白色米山,望着那些在烈日下劳作的黝黑身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如同受伤孤狼般的悲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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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粮食啊!朕的百姓…朕的子民…嗷——!!!”

那哭声凄厉、绝望,充满了无尽的悲怮与自责!他并非为自身流亡而哭,而是为那千千万万在饥馑中痛苦挣扎、最终倒毙于沟壑的明朝子民而哭!为他的无能,为他的王朝那根深蒂固的痼疾,为这咫尺天涯般的丰饶与他治下饿殍遍野的惨景之间那残酷到极致的对比而哭!

他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想抓住那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稻浪与米山。手指在空中徒劳地抓挠着,最终无力地垂下。身体顺着船舷滑落,瘫坐在冰冷的甲板上,肩头剧烈地耸动,泣不成声。那曾经挺直的帝王脊梁,此刻佝偻成一团,在海风中瑟瑟发抖,卑微如尘。

李长风静静地站在一旁,海风吹动他黑色的衣袍。他没有安慰,没有嘲讽,只是沉默地望着这片由他意志掌控的、象征着无尽生命力的南天粮仓,又看了看脚下那蜷缩在甲板血泪横流、彻底崩溃的前朝帝王。这无声的画面,胜过千言万语,为那个逝去的、挣扎在饥饿与战乱中的旧时代,敲响了最后一声绝望的丧钟。

第三站:巴达维亚(雅加达)——万邦辐辏

离开烟尘蔽日的吕宋,船队折向西南,穿越赤道无风带,终于抵达了此行的中转枢纽——爪哇岛巴达维亚(今印尼雅加达)。

甫一进入港口,崇祯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港湾内桅杆如林,帆樯蔽日!悬挂着李长风日月旗的巨轮与形形色色的异国商船混杂在一起:有高耸着三根桅杆、悬挂十字旗或米字旗的西洋盖伦帆船;有船身低矮、绘着狰狞神像的暹罗(泰国)大船;有船帆上绣着新月标志的阿拉伯三角帆船;甚至还有皮肤黝黑、操着听不懂语言的土着划着独木舟在巨轮间穿梭叫卖……码头上人声鼎沸,各种语言、各种肤色、各种服饰的人流交织涌动,如同一幅活生生的《万国来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