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嘴硬心软的牧萤

……

「黑铁纪元5年九月·黑铁城」

「这是朕登基以来,最为得意、也最为满足的一年。」

「也是提瓦特万民公认的,幸福感最高的一年。」

「朕曾一度畅想过,有朕的守护,有‘黑铁法典’体系的维系,提瓦特将永远这般和平繁荣地延续下去。」

「但……」

「是朕错了。」

「是朕,远远低估了,也小看了,什么叫做……深渊!」

……

「黑铁纪元5年九月底·黑铁城」

「深渊战场最前线的紧急战报,通过特殊信道,直接传递到了朕的御前。」

「战报只有简短的几行字:」

「玛薇卡,战死。」

「希诺宁,战死。」

「前线所有守备军士,全员殉职。」

「那名拼死将信息传递出来的传令兵,动用了法典赋予的技能,将战场最后的影像信息,传递至深境螺旋第十一层,纯水精灵洛蒂娅的纯水领域。」

「其中包含两条关键情报:」

「其一:朕亲手写入战场规则的‘帝皇·无间’法则,已被未知力量彻底抹除。」

「其二:深渊的意志,降临了。」

「实际上,对于前线可能出现高端战力损失,朕早有心理准备。」

「死亡者,可以通过世界树机制重新转生。」

「被腐化者,可以利用面板系统进行净化转职。」

「朕起初并未觉得,这是什么无法承受的损失。」

「但问题是……」

「为什么朕的流萤,在感知到这一消息的瞬间,会流露出如此深切的……恐惧?」

「为什么她死死拉住朕的手,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告诉朕,无论如何,绝对、绝对不能亲自去直面那降临的深渊意志?」

……

「黑铁纪元5年十月·深境螺旋」

「朕执意想亲赴深渊战场一探究竟,却在踏入深境螺旋第十二层的传送光幕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挡了回来。」

「法告诉朕,那是流萤的‘全知域’……」

「她强行调整了朕成功抵达深渊战场最前端的‘概率’,将其归零。」

「直到此刻,朕才惊觉,原来一直陪伴在朕身边的流萤,其真正掌控的力量层次,或许比朕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那这次能让如此强大的她都感到恐惧的深渊意志降临……岂不是……?!」

……

「黑铁纪元5年十一月·旧稻妻·萤火之森」

「朕的流萤……回来了。」

「她拖着疲惫不堪、近乎透明的身躯,回到了她最喜欢的那片森林。」

「朕……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脸上露出如此灿烂、如此得意的笑容。」

「她像个完成了恶作剧的孩子,骄傲地告诉朕,她成功了,她击退了那不可一世的深渊意志,守护了整个提瓦特。」

「可是……」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你的身影开始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模糊?」

「为什么你的存在,朕的指尖几乎快要感受不到了?」

「是不是……是不是朕哪里做得不够好?是朕太弱了,才需要你付出这样的代价?」

「萤宝,萤宝!」

「你……你再听我说句话好不好?」

「我……我以后绝对不再沾花惹草了!我发誓!」

「你再看一看我……再给我唱一首你最喜欢的儿歌……好不好?」

「就一次……再唱一次就好……」

「我想……我想听你哼那首虫儿飞了……」

「求你……」

「再唱一次……」

「就一次……」

……

……

记忆画面剧烈波动,最终定格在流萤逐渐化作无数光点消散的景象上。

皇帝周牧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与哀求,并没能挽回那逝去的存在。

……

……

与此同时,某处无法以常理言说、超越时空维度的高维空间。

知更鸟皱着眉头,有些困惑地看着直播画面中流萤消散的身影:

“这个流萤……应该就是你分离出去的‘牧萤’吧?”

她转过头,看向身旁正在悠闲地烤制着某种金色神鸟的周牧本体:

“她……好像真的死了?!”

周牧淡淡地瞥了一眼画面,随即平静地点了点头

“对,被降临的深渊意志同化了。”

知更鸟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为什么?”

“她最初的目的,不是只想找机会‘刀’你的皇帝分身吗?”

“怎么最后还会为了守护那个世界,牺牲自己?”

周牧沉默了一瞬,随即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复杂的笑:

“「我们」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吗?”

“五千年的共同生活,那只牧萤或许最终也没能被皇帝化身的「我」‘掰弯’,但她绝对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提瓦特的一草一木。”

“而这次降临的深渊意志,其本质……是我的潜意识在深渊层面的投影显化。”

“祂所拥有的力量层级,与我的本体完全相同,并且可以肆意运用我的所有神权。”

“你猜猜看,就凭区区提瓦特,拿什么去抵抗「我」的潜意识意志呢?”

知更鸟闻言猛地一怔:

“所以……那只牧萤在最后关头,主动展露了自己作为你部分意志的本质,以此向深渊意志证明,她们本是同源?”

“对。”周牧点了点头:“后果就是,深渊意志会遵循本能,下意识地‘吃掉’这部分同源的意志碎片。”

“然后,在‘消化’的过程中,祂会瞬间理解「我」的态度,从而遵循「我」的潜在意愿,主动从提瓦特退去。”

“而代价,便是那只主动献身的牧萤。”

知更鸟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眼神中充满了震撼。

此刻的她,突然对眼前爱人的本质,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他的化身性格或许千差万别,行事手段或强硬或狡猾,但其灵魂最底层的底色,却似乎从未改变过。

——嘴硬心软,看似玩世不恭,内里却始终恪守着某种近乎偏执的……良善。

想到此处,知更鸟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关键问题,目光逐渐变得怪异起来,看向周牧,

“等等……这么说,那只牧萤的意识,已经被深渊意志吞噬,回归你的主体意志了?”

“那她的所有记忆和经历……岂不是……?”

周牧:“……”

他拿着烤串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脸色肉眼可见地绿了下来,仿佛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污染源。

半晌,他才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

“本神王就是立刻自爆,形神俱灭,也绝不会主动回收任何一只牧萤的记忆!”

“那些沟槽的牧萤,一个个经历都离谱得要死,回来只会严重污染我那纯净高贵的意志!”

知更鸟眨了眨眼:“……所以,她其实还没‘死’透?”

“对!”

“那她现在到底在哪?”

周牧被哽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

“还记得……那个八音盒吗?”

知更鸟回忆了一下:“你和流萤最开始在提瓦特旅行时,一起买的那个?”

“嗯。”周牧点了点头,声音变得有些感慨:

“「我们」的性格可能天差地别,行事风格也南辕北辙……”

“但总归,本质上还是同出一源。”

“所以,「我们」很少对「自己」说谎,也不屑于说谎。”

“她曾亲口告诉过我那个皇帝化身:等八音盒再次响起的时候,她会回来。”

“那她……”

“就一定会想办法……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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