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峰如今算是明白了。

难怪光门没有出现，原来是有人闯入他的心神。

上一次。

旸国大宗师百里月泓以一缕神念，偷偷潜入他的魂宫，被他当场发现。

百里月泓连触摸自己神魂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潜入他的内景。

可眼前的不良帅，却能以神念直接进入他的内景，而不被他所察觉……

足见这两位大宗师之间的差距。

姜峰沉默了片刻，忽而问道：“大帅入我内景，莫不是看我没死，想让我死得彻底一点？”

不良帅垂下眼眸，眼里没有不见半点情绪：“我若想杀你，在雍州城外你就已经死了。”

他眸光倏而变得深邃：“你不正是知道，我绝不会杀你，才想着借我之手，破而后立，踏入九境吗？”

姜峰面无表情：“我都不知道大帅在说什么。”

不良帅平静道：“其实从你踏入长安开始，我就知道，你一直在隐藏自己。”

“无论是入城的第一天，你仅是因为一次口角之争，便出手打了曹沫，还是后来当着博城侯的面，把范初尘打成残废，都是在为你自己塑造形象。”

“一个鲁莽冲动，桀骜不驯，受不得半点委屈的形象。”

“包括后来与风季玄，与西庭府衙的冲突，尤其是上一次，承恩伯一案，更是让你这种年少冲动，血气方刚的形象，愈发的深入人心。”

他目光深深的看着姜峰，那澈如星辰的眼睛，仿佛可以看穿一切人心：“你在进入长安之前，就已经想过，与其让人觉得你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不如让人觉得你是一个浮躁轻狂之人，既可以让人对你放下戒心，又能麻痹潜藏在暗中的敌人。”

“你为数不多值得让人称赞的，只有你的修行天赋，以及你办案的能力。但这是你必须要展现出来的价值。”

“唯有如此，你才能让陛下对你高看，给你高官，让你掌权，使你更加方便的行事，因为你想查案。而你所展现出的性格上的缺陷，也让陛下觉得，他可以更好的掌控你。”

“你让人觉得，你是个我行我素，不愿受人束缚，也不肯受半点委屈的人，所以当你做出一些看似冲动，甚至可以说是叛逆的决定时，别人都不会感到惊讶，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就比如今天……你先去找了风虎，直接打了他一顿，然后再来找我，想借我的手帮你突破九境。”

“外人只觉得你冲动少智，却根本没想过，这是你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未来的武道之路该怎么走，我想，这应该不是徐公教你的吧？”

姜峰始终面无表情，好像不良帅在说的都是另一个人。

不良帅忽然叹息一声：“你如此的心机深沉，如此的善谋多变，实在叫我，难以放心。”

姜峰怔了怔：“难以放心谁？”

不良帅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说道：“但你的伪装，还是不够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