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瓒静静地看着她,一副我就看你想打什么鬼主意的样子。
夏侯纾假装没看见舅父的鄙夷,继续说:“说起来,今天这件事跟青葵没什么关系,舅父怎么还兴连坐的?”说着她又故作惊讶道,“舅父一会儿不会连着我也要审问吧?”
钟瓒冷笑,心想这才说了两句,你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吧,还说不是来求情的?
“没想到你还挺讲义气。”钟瓒故作平淡道。
“那当然了!”夏侯纾大言不惭道,“舅父向来明察秋毫,断然不会因为一时气愤就做出不明智的决定来。所以今天的事,我们不能放过一个暗藏心机的人,但也不能委屈了一个无辜之人。”
钟瓒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外甥女,又问:“你刚才说你也有话要问绿芙,你想问她什么?”
“我啊……”夏侯纾想了想,目光看向钟绿芙,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接着振振有词道,“我想问问绿芙表姐是怎么认识若谦表哥的,为何不早些告诉舅父舅母,现在弄得大家多难堪?若谦表哥是个读书人,向来与世无争,平生最大的喜好就是读书写字,我姑母还盼着他有朝一日能考取功名呢。如今他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医士说他的右手可能就这样废了,这叫他以后怎么办?”
钟绿芙从被带回来就一直面无表情,保持着沉默。钟瓒并不清楚许若谦受伤的具体原因,听了这话,他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疑惑道:“许若谦是被黑熊所伤,这跟绿芙有何干系?”
夏侯氏姐妹诧异地对视了一眼,心想原来他们问了这么久,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问出来呀!钟家这两姐妹的嘴可真严实!
夏侯纾忍不住又扫了里面跪着的钟绿芙一眼,心想这人还真是固执,都这个时候了都不肯讲真话,也不肯服软,被罚也是活该。她的心顿时沉了下去,郑重道:“舅父有所不知,若谦表哥正是为了救绿芙表姐才受了伤。”
“你说什么?”钟瓒满脸震惊,但很快就理顺了关系,又道,“许若谦为了救绿芙受的伤?”
夏侯纾点了点头,继续道:“若谦表哥本就不擅长骑射,可是为了绿芙表姐,他还是报名参加了此次围猎。如果不是担心绿芙表姐闯进围场里会有危险,以他的性格,根本就不会独自跟着进去。其实今天最先遇到黑熊的是绿芙表姐,若谦表哥是为了引开黑熊才以身试险,让绿芙表姐有机会逃出来。而后是我二哥带了人去救若谦表哥。但凡这中间再出一丝差错,那么今天躺在那里的就不只是若谦表哥了!”
钟瓒闻言若有所思。
他先前派出去的人只说钟绿芙和许若谦一前一后进了围场,结果搜了一圈却找不到踪迹。再后来就看到许若谦被夏侯纾救了回来,才知道许若谦遭到了黑熊的攻击。那一刻,他确实担心过自己的女儿的,可是看到女儿就那样当着众人的面抱着许若谦哭泣,他的心又硬了下来,恨不得许若谦就此从他眼前消失,更痛恨自己教女无方。然而,现在听到许若谦是为了救钟绿芙才受了重伤,甚至可能毁了自己的前途,他就有些底气不足了。
许久,钟瓒才摆摆手说:“这事不用你掺和了,我自有主张。”
“那舅父有何主张?”夏侯纾紧追不舍。
钟瓒侧身扫了一眼依旧失魂落魄,连跪着的姿势都没有变过的钟绿芙,神情严肃道:“我们与程家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她必须嫁给程坚。”
“舅父,你这也太霸道了吧。”夏侯纾觉得先前的一番话都白说了,只好继续劝说道,“舅父既然已经知道了绿芙表姐与若谦表哥的私情,为何还要逼着绿芙表姐嫁过去?就算她真的嫁过去了,那程家如今也知道了此事,以后会对她好吗?”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钟瓒冷冷道,仿佛是醉严明的判官,“她既然能做出那样有辱门楣的事情来,就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夏侯纾并不认同钟瓒的说法,追问道:“何为天作孽,何为自作孽?舅父是如何判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