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的变化只存在于表面,街道更整齐了,建筑更现代了,但空气中弥漫的那种压抑感却始终如故,仿佛是一种无法祛除的地域基因。
“去白金会所。”杨鸣突然说。
朗安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没有多问,只是照做。
十分钟后,他们停在了一座豪华娱乐场所前。
金色的招牌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门口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保安。
“这么多年了,既然还能继续开下去。”杨鸣冷笑一声,“有意思。”
他没有下车,只是透过车窗玻璃盯着那座建筑物看了足足五分钟,眼神中没有恨意,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冰冷的专注。
“走吧,去西区。”
西区是江城的老城区,也是最早开发的工业区。
许多厂房已经废弃,露出锈迹斑斑的钢架和碎裂的窗户。
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衣衫褴褛的拾荒者推着小车在废墟间穿行,寻找可能值钱的废品。
“就是这里。”
车子停在一座红砖厂房前。
这座建筑看起来至少有五六十年的历史,墙面上的标语早已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
杨鸣走进厂房,空旷的车间里回荡着他的脚步声。
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斜射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灰尘。
“我第一次打工就是在这里,”杨鸣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厂房中回荡,“一天十块钱。干了三个月,厂子倒闭了,老板跑了,工钱一分没拿到。”
他停在车间中央,抬头看着斑驳的天花板,仿佛能从中看到多年前那个满身泥土、汗流浃背的少年。
“鸣哥,江城是因为江命名的吗?”朗安靠在门框上,问道。
“江城没有江。”杨鸣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也没有码头。只有一条臭水沟,老人们叫它‘老龙江’,其实就是条排污渠。”
他走出厂房,重新坐回车里。
“最后一站,去东郊。”
东郊是江城最贫困的区域,大多是一些简陋的平房和违章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