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他的时候的确不知道他是我的学生。他自称叫做徐行,21岁,当时在送外卖。我家里有小孩,要定点吃饭,我又没时间做饭,就找他点外卖,一来二去就熟悉了。”程翥慢慢地说,这些都有记录可以佐证,他拿出曾和徐步迭签的简易合同,那上面写的的确是“徐行”。
科室里的气氛很宁静,连许多旁听的人都不自觉地心想,你完全可以把叙述停在这里,听上去完全情有可原,相信大家也都可以理解。对方的检举材料中的确有一些暧昧的录像镜头,但如果并不知情,也可以只归咎于私德;但令人头痛的是,这还是男男关系……那就违反了公序良俗,属于品行不良,无论如何,一个处分也是得背上了的。
“但我必须重申:我们之间不存在恋爱关系。我的确喜欢他,只是我单方面的追求,你们也看到了,他基本是拒绝的。我给过一些超出合理范围的钱,但并不太多,也是因为知道他经济困难,想要尽量贴补;但你们看到材料了,他后来都用其他方式还了我。我更多的把他看做我创作上的一个灵感来源,他给我带来了很多全新的启发和感触……所以我后来把他创作进了作品当中。也是因为这个,我的竞争对手侮辱他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动了手。当然随后就被拉开了,对方也并没有报警。”程翥解释了视频里的画面。
“那这里呢?这里的确你追上去,然后抱住他了吧。可以看到对方比较拒绝。”
“是的。”程翥低下头,解释的理由有很多,但他没有多做解释。
“……你为什么选择现在跟我们主动坦白呢?”
“因为这个。”程翥将发来的邮件打开,主动给其他人看到。他简单讲述了一下关于争夺中日韩展名额的问题。“可以看出来,这其实是行业里针对我个人的一些学术倾轧造成的攻击,正好找到了这个事实而已,和我的学生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如果任由事态因此扩大的话,最后受到压力最大的恐怕不是我,而是他。他会暴露在聚光灯底下,变得无路可走,被迫一次次出来自证。介于他的特殊情况,我希望领导们能够以保护学生的角度,考虑他的心理健康……他已经受过太多的伤,不应该再受更多伤害了。”
程翥又拿出了一份精神科医生的诊断记录,是请瞿医生提供的。他讲了一下这次诊断的初步性和不完整性,因为徐步迭本人基本是拒绝的,那时候并不愿意配合诊疗,因此只能得出一个大方向上的判断。
“……我虽然不了解他很多方面,但是我也知道很多别人不了解的情况,他不能、也不应该承受那聚光灯下的审视和质问,那等于是被迫一次次把即将愈合的伤口再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