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的气还没消,嘴里嘟囔着“惯坏了”,却还是转身去装了袋馒头。苏瑶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刚嫁给李渊那年,他在边境执行任务,她也是这样,在灶房留着盏灯,等着不知归期的人。
三
李阳的作业本上,“我的爸爸”那篇作文又添了新的段落。他写道:“爸爸的手很粗,刻书签时总把木屑蹭到我脸上,但他修电路时,手指比谁都灵活,像在玩魔术。”
“哥,你看!”李悦举着张画冲进房间,纸上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穿着保安服,手里举着把大钳子,旁边写着“爸爸超人”。她的蜡笔没水了,用红色彩笔涂的领带,像条鲜艳的血痕。
李阳凑过去,发现画的角落还藏着个小房子,烟囱里冒着烟,门口站着个扎围裙的女人,手里端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这是妈妈在熬姜汤吧?”他拿起妹妹的彩笔,在小人脚下添了只流浪猫,“爸爸昨天给它起名叫‘钢枪’,说跟他以前的战友一样勇敢。”
兄妹俩正说得热闹,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争吵声。是张婶的丈夫,那个等着工资做手术的焊工老王,正和个穿西装的男人吵得面红耳赤。
“我说了没钱!工资还没发下来!”老王的声音带着哭腔,假肢在水泥地上跺得咚咚响。
“没钱?那你女儿的学费怎么交?”西装男人推了老王一把,“下周再交不上,就让她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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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阳抓起桌上的“希望”书签,拉着李悦就往楼下跑。他冲到老王面前,把书签塞进他手里:“王叔,这个给你!我爸说,明天一定能发工资!”
西装男人瞥了眼书签,嗤笑一声:“小孩子懂什么?这破木头能当钱花?”
“它比钱重要!”李悦突然喊道,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我爸爸说,诚信是最好的钱!”
西装男人被噎了一下,刚要发作,就看到李渊从楼道里走出来。他穿着湿漉漉的作训服,手里还拎着工具包,袖口沾着黑油,却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像棵没被暴雨压弯的树。
“王师傅的工资,我先垫上。”李渊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塞进西装男人手里,“明天让财务跟我对账。”
西装男人捏了捏信封的厚度,悻悻地走了。老王捧着书签,突然蹲在地上哭起来,眼泪砸在“希望”两个字上,晕开了淡淡的墨迹。
李阳拉着妹妹的手,看着父亲的背影,突然觉得那身洗得发白的保安服,比任何铠甲都要威风。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