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0章 槐绪绵绵

李渊接过糖,糖纸在手里捏出褶皱:“还有两年呢,不急。”他忽然看见墙角的旧书堆里,露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封面上的保尔头像缺了个角,和上次老陈收的那本很像。

“这书是老王老师留下的,”张老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生前总说,人活着得有点韧性,像你家那棵老槐树,风吹雨打都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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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张老师家出来,李渊去给小李修电扇。小李的妻子正蹲在纸箱旁翻东西,从最底下翻出个布偶——是只穿军装的小熊,胸前缝着颗红星,红星的线脚都磨开了。“这是我爸给我做的,”她眼里闪着光,“他也是当兵的,说让小熊替他陪着我。”

李渊的手顿了顿,电烙铁烫在电容上,发出“滋”的一声。他想起李阳小时候,自己用弹壳给他做过个小坦克,现在还摆在他的书架上,炮管上缠着圈红绳,是苏瑶怕儿子扎着手缠的。

“电扇修好了,”他把扇叶装回去,插上电,凉风“呼”地吹出来,带着股旧木头的味道,“以后用的时候别对着婴儿吹,容易着凉。”

小李夫妇连声道谢,非要塞给他袋喜糖。李渊推辞不过,揣着糖往回走,路过老槐树下时,看见王婶在给树浇水,水管里的水溅起水花,落在他的裤脚上,凉丝丝的。

“李师傅,你家苏瑶的槐花糕还有不?”王婶直起身,手里的铝制水壶被磨得发亮,“我家那口子念叨好几天了,说比年轻时我给他做的还香。”

李渊笑着往她家指了指:“苏瑶刚蒸好,在灶上温着呢,你自己去拿。”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喜糖,忽然觉得,这旧巷里的日子就像这槐花糕,看着普通,却藏着最实在的甜。

三、槐下絮语

傍晚的老槐树下,街坊们搬来了小桌子小凳子,摆上各家的晚饭。张大爷的酱肘子、王婶的凉拌黄瓜、李悦的槐花糕,混着啤酒的泡沫和孩子们的笑闹,在暮色里漫成了片温暖的海。

“李哥,听说你当年在部队,能徒手开啤酒瓶?”隔壁的小王举着酒瓶起哄,他刚从大学毕业,对李渊的“兵王”经历充满好奇。

李渊接过酒瓶,拇指在瓶口轻轻一撬,“啪”的一声,瓶盖就开了,动作行云流水,像开了无数次。“年轻时瞎练的,”他把酒瓶递给小王,“现在可不行了,老胳膊老腿的。”

苏瑶往他碗里夹了块黄瓜:“少喝点,晚上还得给李阳补球胆呢。”她的指尖触到李渊的手背,那里有块浅淡的疤痕,是当年执行任务时被弹片划的,她总说“这疤比任何勋章都好看”。

李悦举着画板给大家看她的新作:画里的老槐树下,围坐着一群人,每个人的头顶都飘着朵槐花,像顶着星星。“这是我画的‘槐下夜话’,”她指着画里的李渊,“爸,你看我把你开酒瓶的样子画下来了,帅不帅?”

李渊凑过去看,画里的自己举着酒瓶,嘴角带着笑,鬓角的白发被画成了银丝,在月光下闪着光。“帅,比当年在部队时还帅。”他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心里像被槐花蜜浸过,甜得发胀。

李阳抱着修好的篮球跑过来,球衣上的号码被汗水洇得发深。“爸,我赢了!”他把篮球往地上一拍,“最后那个三分球,跟你教我的一模一样!”

李渊接过篮球,拍了拍,气足得很。“赢了就赢了,别得意,”他嘴上说着,眼里却满是笑,“明天早上跟我去跑步,输了的罚洗工具包。”

张老师喝了口酒,指着树上的槐花:“你们看这花,开得一年比一年旺,就像你们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他往李渊杯里倒了点酒,“当年你刚转业回来,蹲在这树下抽烟,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我就跟你说,日子会好的。”

李渊喝了口酒,酒液入喉,带着点微苦的甜。他想起刚回来那年,确实觉得前路茫茫,是苏瑶每天变着花样做槐花吃,说“吃点甜的,心里亮堂”;是街坊们今天送把菜,明天修个东西,说“都是自家人,客气啥”;是孩子们抱着他的腿喊“爸爸”,说“你修东西的样子最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