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头在内心里把嘴一撇:真他么能装犊子!
不过,跑堂作为五子行(厨子、堂子、戏子、门子、老妈子)之一,社会地位属实是很低,遭白眼都是司空见惯。真要是玻璃心,保准老早就干不下去了。
跑堂心里惦记着前面那桌,一瞅人家就是阔绰到没边了,只要伺候舒服了,小柜保准少不了。故此,他只打发了一个小伙计给后来的这一桌人端茶倒水,
而小伙计在招待这桌人点菜时,心底也带有二分不屑。
哪知道为首的酒糟鼻看着是面相粗鄙,实际却有一颗七巧玲珑心,看出了小伙计隐藏的不屑,却不动声色的说道:
“你们这春华楼,都有什么拿手大菜呀?”
小伙计回答:“这位爷,咱春华楼灶上的的掌勺师傅可都是济南府请来的名厨,能叫上名号的大菜全都能做。比方说之前来的那一桌,四个人要了十五道拿手大菜,保准吃得好、吃得香。”
酒糟鼻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呦呵,那还真是阔绰,四个人要了那么多大菜,够排场。”
手底下的那些人,则是不自禁的把那眼睛左瞟右瞟,可能是职业习惯,一听说有钱人,就联想到绳子、鞭子、银子。
当然了,毕竟这是在城里,不能轻易造次。
其中一个莽汉却有些嘴欠,忍不住嘀咕了一声:“要那么多大菜,不怕撑破了肠子吗?”
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须知祸从口出。
莽汉话音刚落,就听到头顶有人说道:“人肯定撑不到,备不住养的狗会吃剩菜撑到,所以劳烦你们这帮狗崽子还惦记着狗爷爷……”
众人抬头看时,只见隔断最上头伸出一个脑袋,不由全都一脸惊愕:这人怎么能这么高。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活腻歪了是不是?”莽汉哪里是肯吃亏的人,一拍桌子就站起身来。
而那边的张宗昌则是摇摇头,道:“不是爷爷活腻歪了,是养的狗活腻歪了,就等着你们这帮人给披麻戴孝呢——也不是不行反正,俺替大狗批准了!”
这张嘴属实是能把人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