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杀了我!

“好!”“那本将,就把命摆在这儿!”

说到最后一句,他抬手,将那柄刀“啪”地一下横着拍在萧宁面前的案上!

火光一晃,刀身的冷芒映得人眼几乎睁不开。

帐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萧宁静静地看着那柄刀,神色未动。

而韩守义的声音,此刻已变得低沉、阴鸷,像是一头被触怒的野兽:

“小子,今日的军功封赏你也听到了吧?!”

他猛地抬手,指着自己胸口,用力拍了一下。

“这北境能保到现在,是谁的功劳?!”

“是我!”

“若不是我韩守义率军死战,你们早就尸骨无存!”

他咬牙切齿,眼神阴狠。

“怎么?”

“难不成,你现在要杀了我?”

“杀了我,谁来守城?!”

“谁来挡敌?!”

“这北境,没了我,早就沦陷!”

他每说一句,声音都更重,仿佛要把整个帐都震塌。

火光下,他那双眼透出逼人的狂气。

“别说那赌约是玩笑!”他冷笑着,“就算是真的,你敢在这个时候动我韩守义?!”

“你一个小卒,敢么?!”

“别说你不敢,就算是皇帝现在站在我面前,也不敢!”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帐中所有人都怔住了。

连蒙尚元的眉头,也微微一皱。

那是……赤裸裸的狂言。

按理说,他自然没有资格说这话。

可在军功作假之后,有了军功佐证,他完全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只要他说得够大声,不心虚。

事实上,谁都知道,眼下的北境,根本不是靠他撑下来的。

他率军迎敌?他守城?他稳防线?

笑话!

众人都清楚,那一夜燕门鏖战,真正挡在最前线的,是赵烈与他那支残军!是他们血战三昼夜,尸堆如山,才把敌军的先锋挡在壕沟之外。

而韩守义呢?他那时早已退到二十里外的临河营中,打着“后方指挥”的旗号,一夜未出营门。

直到敌军退去,他才带着人马姗姗来迟,连尘土都没沾上半点。

可偏偏,他的嗓门最大。

他在帐中大谈“统筹全局”、“坐镇指令”,一句话就把自己的退缩,粉饰成“保全兵力”;把赵烈的拼死血战,说成“妄动轻敌”;再把沈主帅昏迷前留下的命令,改成“遵从韩将军布置”。

就这样——他把一场惨烈的血战,说成了自己的谋定而胜;把真正浴血奋战的人,踩成了他登功的踏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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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可笑的是,朝中那些文官、上将,根本看不见真相。

他们只看见报功文里写着“韩守义调度有方”“大军退敌有功”。

于是,假成了真。谎言,成了功绩。

此刻,他便是仗着那份虚浮的“军功”,狐假虎威!

那张满口“北境因我而存”的嘴,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在侮辱那些死去的兄弟!

可他却说得理直气壮,振振有词,仿佛北境真是靠他一人支撑——仿佛那千万流的血,全都流在他的盔甲上!

而最让人憋屈的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胡说。

可没人敢驳。

因为他现在,手握军功在身。因为他此刻的地位,是靠着那场谎言堆出来的。

所以,当他说“北境能守,是靠我”,就算明知是谎,众人也只能低头。

就算明知可笑,也只能沉默。

他就是仗着这份假功,胡扯得理直气壮——还要逼人,反驳他就是“乱军之罪”。

这,才是最让人心寒的地方。

没人敢应声。

没有人。

毕竟,他说的是假,可军功是真!

未来的封赏,也是真!

这个时候说话,一旦未来韩守义发难,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下场!

空气安静得可怕。

火焰噼啪燃烧,照着韩守义的脸,那双眼中全是冷笑与傲慢。

“来啊,小子!”

他冷冷道,忽然将刀猛地一扔——

“铿!”

刀尖插入地面,刀身笔直颤动,火光在其上跳动不休。

韩守义眯起眼,声音低沉、狠毒:

“你要讲公道不是?”“你要为那赌约讨命不是?”

“行啊——”

“来,拿这刀!”

“有种的,你砍了我的头!”

那一瞬间,大帐内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

火焰静止,风声也似乎停了。

赵烈的瞳孔骤缩,心头一震。

“韩守义——”他低吼一声,可声音被硬生生压在喉咙里。

帐内的将士们个个神情复杂,没人敢出声。

他们都明白,韩守义这一招……是逼杀。

他把自己放在了“北境唯一支柱”的位置上。只要宁萧敢接刀,敢有半分举动,那就是“谋害功臣”,那就是“乱军之罪”。

哪怕宁萧有理,也会瞬间被整个军法碾碎。

——这才是韩守义真正的狠。

他明知自己言过界,却偏偏要用这无可撼动的“功名”来反噬。

他那冷笑,像是带着血的刀刃,划在众人心头。

“怎么?”“你不是要主持公道吗?”

“来啊——”

“本将韩守义,立功无数,救下万民!”

“你若真有胆量,就拿这刀,砍下我的头!”

“若你敢!”

“那就证明你真是个男人!”

“若不敢——”“那就证明你,不过是一条会叫的狗!”

韩守义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震得帐顶都微微颤抖。

火光映着他咆哮的脸,额上的青筋暴起,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却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头被激怒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