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屈突通诉说的话音落下,帐内瞬间静得落针可闻,只剩炭盆里跳动的炭火,偶尔发出细微的燃烧声,衬得气氛愈发凝重,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李世民脸色添了几分阴沉,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案几,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凝神追问:“照你所说,我军是连遇两次伏击?而且这两次伏击之中,竟没看到任何一位刘武周的将领出来指挥调度?”
“启禀殿下,正是如此。”屈突通垂首应道,补充的话语带着几分疑惑,“更奇怪的是,那些伏兵尽皆全是步卒,见势头不对便四散奔逃,可他们逃去的方向,却不是刘武周驻军的介休城。末将实在想不明白,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杜如晦捻着胡须,缓缓开口,语气带着探究:“屈将军,既然如此,不知此战可曾俘获敌兵?若有战俘,是否已拷问过他们设伏的缘由?”
屈突通闻言,眉头又紧蹙几分,垂首回话时语气裹着明显的无奈:“回杜参军,那些伏兵逃窜得极快,且显然早有预案,溃败时还专门安排人断后阻拦。当时末将只余三十二名兵士,且有伤在身,既要用他们看守粮草,又担心对方再次设下圈套,另有图谋,实在不敢分兵追击,最终并未擒获半名战俘。这伏兵背后的谋划,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房玄龄放下手中的舆图,指尖轻轻点了点案上标记的驰援路线,看向身旁二人缓声问道:“李将军、窦将军,此前二位分兵两路前去驰援,沿途可有遇到伏兵拦阻?”
李道宗和窦琮听到这话,相互看了看,而后都缓缓摇了摇头。
李道宗率先开口:“我这一路走的是东侧大道,甚至还派斥候前往偏僻山道查探,没遇任何阻拦。但越是如此,末将心里越觉得不安,总感觉这其中似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窦琮接着道:“我率军一路隐秘跟随李将军,也始终安稳,不曾见伏兵踪迹。可这没来由的平静,反倒让末将实在放心不下。”
随着李道宗与窦琮的话落下,营帐里再次陷入寂静,连炭火燃烧的“噼啪”声都似清晰了几分,众人皆皱着眉沉思,没人开口打破这份沉默,只余下彼此轻浅却又沉重的呼吸声。
见帐内再无人开口,气氛愈发凝滞,李世民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迈着沉重的步伐缓步走到帐中悬挂的舆图前,目光死死落在介休城周边的标注上,仿佛要将那地图看穿。
良久,方才转过身来,他的目光扫过帐中众人,眼神冷峻,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军暂且休整,养精蓄锐。三日后卯时集结,兵锋直指介休城!无论那介休城里有何阴谋,本王都要将其彻底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