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内,昏暗而潮湿,唯有郭靖腰间解下的火折子散发着微弱的光,映照着他与华筝略显苍白的脸庞。
方才那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重锤般敲打在两人的心上,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们紧绷的神经之上。
金兵那粗嘎的呼喝与金属甲胄的摩擦声虽已远去,但地道中那份令人窒息的紧张感却久久未能消散。
郭靖紧紧握着华筝的手,她的手心冰凉,微微颤抖。
他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透过相握的手掌传递过来,与自己的心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无声的慰藉。
两人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连彼此的呼吸都放得极轻。
又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外面除了偶尔风吹过残破窗棂的呜咽,再无其他声息。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柴火燃烧后的淡淡焦糊味,混杂着地道特有的泥土腥气。
郭靖低声道:“华筝,他们应该是真的走了。”
华筝点了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郭靖沉吟了一下:“先等等吧!”
地道之外,那名引他们进来的青年,在确认金兵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街角之后,并未立刻行动。
他先是贴着门缝,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半晌,又凝神听了听四周的动静,直到确认再无任何可疑之处,这才快步走向那伪装成炉灶的地道入口。
他动作麻利而沉稳,先是将炉灶内尚未燃尽的柴火,连同那些滚烫的灰烬,小心翼翼地一一用铁钳夹出。
倒在院子角落事先准备好的沙土中,并用脚仔细踩灭,确保不会有复燃的危险。
随后,他提起院中的水桶,将冰凉的井水一瓢瓢地倒入尚有余温的炉灶膛内。
“滋啦——” 一声轻响,腾起一小股白色的水汽,带着些许灼热的气息。
他耐心地等待着,不时用手探一探炉灶外壁的温度。
不一会儿,感觉那灼人的热度已然降下大半,不再烫手,青年这才找来一根粗木棍,小心地将压在地道口上方的沉重铁板撬起,移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