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顾月的病房号后,阿霜几乎是立刻就走向了楼梯口,刚上了几步楼梯,她想起医院里有电梯,忙折了回去,按了电梯的键。
电梯是个罕见物,一般的小地方是没有的,不过从前战乱时,京城的医院纷纷往外迁,有一家大医院迁到秦川县,留下了很多设备,这部电梯也在其中。
迄今为止,已经用了几十年了。
阿霜按了七楼,数字一层一层地跳,她的心也跳得猛烈。
她是一个很怕死的人,顾月做出这样的事,她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那血好像直接溅到了她的脸上,她伸手去摸,入手冰凉黏腻,却看不见,也擦不掉。
出了电梯,入目皆是白色,头顶上的灯闪着幽蓝色的光,地板上满是消毒水的味道,阿霜一步步向顾月所待的那个病房靠近,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被凌迟。
她心想,顾月,你真是害死我了。
走到门前,她再三确认门牌,却迟迟没敢敲门。
她站在门前,低着头,挣扎良久,终究还是转身离去。
她本想看看顾月,了解他的状况,好让自己安心,但越靠近那个房间,她就越心烦意乱。
她不想见到顾月。
见到顾月,她会得到什么呢?他的控诉,责怪,泪水和冷漠的眸光?
阿霜出了医院,到旁边的银行里取了一笔钱,数了数钱,她又进了医院,将钱递到缴费窗口,工作人员看了账目,拿了几张,将剩下的推回:“不用这么多的。”
阿霜推了回去:“存到他的医院账户里吧。”
她走了,白着一张脸,像幽魂一般荡回了家。然而即使回了家,她还是没有缓过劲来。
阿霜是个薄情之人,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任何人,尽管她此前和顾月有一些情谊,但还没有到她愿意为他停留的地步。
阿霜已经和过去做了切割,但顾月差点死去的消息还是给她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冲击。